书房这边,蕊娘刚进屋便见公冶庆与惠妃母子坐在书案前。
公冶庆握住元思的小手带动他练字,惠妃神情端庄贤淑,静静看着他父子俩。若不了解那威严男人,定会认为果真如这一幕一家人其乐融融。
蕊娘朝他们福身行礼,“王爷竟有兴致亲自教小少爷。”平素不亲不冷,并不会主动关心后院的妾与孩子。
惠妃瞥见妖艳绝色的蕊娘,面色一沉。自从公冶庆遇到颜输棠之后,服食五石散的皮肉脓疮逐渐痊愈,不复往日疮痍之态。人也清醒,恢复旧日雄心壮志。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喜层出不穷的女子靠近他,尤其是像蕊娘这般狐媚惑主之辈。
蕊娘迎上惠妃冷漠的目光,唇角勾起笑意。自己刚进王府第二日,惠妃曾来示威,明面上说派人教自己规矩,实则针锋相对的刁难。
“你们退下。”公冶庆对惠妃道。
“是。”惠妃拉着元思,规矩地走出屋。她知缘何公冶庆召见自己和孩子,白日她带元思去宣平侯府拜访过颜输棠。
屋内只余蕊娘与公冶庆。
她站在书案前,未见到那幅颜输棠的画像,而是一沓不知内容的宣纸,“妾伺候王爷安寝?”
公冶庆将宣纸推到蕊娘面前,“你竟是魏国的花魁,是在那儿结识颜输棠的?”
蕊娘惊讶地拿起纸看,是几份字迹规整的供词,交代她曾在魏国的身份,更有她从未知道的事。
“王爷早就将妾调查得清清楚楚。”
“你也是官妓之女。”
“我的生母谢娘是被谭家人害死,而我则是亲生父亲关在勾栏后院教养成新花魁的?”
“信上所述皆有证可查。”
蕊娘闻言,尚付阙疑诸多事。
纸上交代谢娘当初与谭开霁的父亲欢好,他之后又因跋扈的正妻而杀害谢娘,将襁褓中的自己鸟儿般豢养在方寸之地。精心培养到今日,目的是为了像谭开霁利用自己去做某些利欲熏心的事。
蕊娘阅尽宣纸,对公冶庆问道:“王爷可会处死妾?”
公冶庆摩挲着手中秋毫杆,似是想到某件事,“你是陛下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想要自由么?”是颜输棠昔日所求,令他清楚如何把控细作。
她知道对方要自己从中周旋,成为他的眼线,“妾是王爷的女人。”
公冶庆冷声道:“我往后再也不会碰你。”
蕊娘匿笑,时常被当做颜输棠的替身,早已觉得乏累。
“你想要何种下场,自己掂量。”公冶庆坐在方墩上,手指轻轻揉动太阳穴,未抬头看她。
“若这上面属实,妾会效忠于您。”蕊娘整理好手边的一沓宣纸,告退后离开。
…
隔日清晨,城郊的客栈内。
颜输棠怀里抱着小暶月,卫廉拥着她的背,在路人瞩目下往客栈二楼而行。
卫廉伸手要接过孩子,小暶月却懵懂地扑向颜输棠,像是在避着他。
他轻捏着小暶月的小脸儿,说道:“你娘手酸,父亲抱。”
“没事。”颜输棠笑道。
他们出门前,颜输棠曾去凤仪苑看了眼,小家伙恰好醒来被她抱了会儿。之后她起身离开,他便哇哇大哭,无奈之余只能带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