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棕骏马背上的颜恒定侧身反杀赤色铠甲的晋兵。十数名西周兵看出他身穿的金甲乃将领之服,立时扬刀围剿上去。
公冶庆见颜恒定受困,手持长戟砍向他周遭的敌兵。
卫廉孤身斩杀一员西周大将,注意到那帮敌军并非饥肠辘辘的病弱模样,像是与北燕兵一样上战场前得到粮草救援,盛食厉兵。
刹那间,荒原上洒满滚烫的鲜血,犹如暮色时分的红日,由无尽黑暗吞噬后经历漫长的煎熬忽而天光乍现。
鼓舞人心的金鼓鸣声,兵器碰撞的清脆琅琅声,凄厉可怖的惨叫声交织于在一起,绕在人的耳际。空气中充满浓郁的血腥气,狰狞可怖的尸首、残肢逐渐堆积如山。
看尽惊心动魄场面的将士们有畏惧不敢前的,有胃里翻滚当即呕吐的,有怒喊“杀!”勇往直前对敌人横刀相向的。
…
耗时几天几夜,数个来回战,战场凄厉可怖。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北燕兵与魏兵击溃西周、晋兵,后者死伤惨重。
某日,燕兵军营里,集中在军医营帐里外聚满人负伤的将士们。
卫廉捧着两个锦盒受着一众瞩目走入营帐,军医与将士们欲行礼,他说道:“诸位都好好养伤,莫管虚礼。”
他将锦盒摆在大案上,打开盒盖,里面是贴着红纸的瓶瓶罐罐,“这些药留给你们用。”
卫廉说几句安抚之言,前往不显眼的营帐内。
床前圆墩上,林七正为颜恒定手臂的伤口缠细布带。
“你还不走?”颜恒定略有些急眼,说道:“现下敌军主动投降,惟剩整顿军队与谈判的事。先前廖将军带来信,妍儿说棠儿还未生孩子,你该去看看她。”
“她信上说年后有自己要做的事,让我留在此地。”卫廉看遍满目疮痍的战场与军营,知道这儿的责任更大。
“她体谅你,你竟信她不需要你?”颜恒定对卫廉道。
他更对自己的妹子颇感无奈,心想:她若能少些懂事,像妍儿一样该多好!
此时帐门被掀开,公冶庆高视阔步进来,冷声道:“我去魏国京都陪她生孩子,往后她做我的正妃。”
颜恒定眼里闪过讶色,皱着眉说:“王爷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棠儿的孩子是临巍的。”
“孩子还给他们卫家。我只要颜输棠。”公冶庆横眉冷对卫廉。
卫廉一脸风平浪静,似是想到某件事情,询问道:“廖将军与钱大将军在何处?”
公冶庆面露不解之色,“先去与议和的败军谈判,明日请颜将军与我随行商定余下事。”
卫廉走近公冶庆,语气平和,“这场战收场蹊跷,据探子来报,西周、晋国并无商队亦或是军队送军资来。请代我庇护好二郎。”
他隐隐感觉会有某种道不明的事在后头等着,自己与身边的人仿佛身处暗礁险滩。
“你要我提防谁?”公冶庆言语犀利。
“率先一步结伴去谈判的人。”卫廉交代颜恒定两句,“看过棠棠,若有风声我定立时赶来。”
颜恒定疏忽冷静下来,思考卫廉的言外之意。推推手,催促道:“我们会谨慎行事,快些去见棠儿。”
卫廉“嗯”了一声,旋身离去。
…
十日后,魏国京城。
颜输棠挺着沉甸甸的大肚子,朝花边廊庑都几步都觉腰酸背痛。她这几日感觉下腹部会发紧发硬,时常反酸。
听郑氏等过来人说——这是要分娩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