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席间,公冶昀坐于主位,宾客居于庭前席位。
不少人向卫廉举杯对饮,颜输棠因身怀有孕未能沾酒,只用膳。
卫廉往她碗中添置烤鸭肉,她刚动筷便听见稚气软糯的声音,“卫婶婶!”
颜输棠循声望去,身穿小绸缎圆领袍的公冶元思冲上前来,他身后跟着公冶庆与惠妃。
“元思。”颜输棠抱住小元思。
卫廉瞥见公冶庆不加收敛的目光,拥着颜输棠的肩。
惠妃莲步移来,弯腰拉住元思的小手说道:“不可无礼,先去拜见陛下。我们一会儿再来找你婶婶。”
“见过王爷、娘娘。”颜输棠福身一礼。
“棠儿。”惠妃柔声唤道。
前些日子颜输棠在王府,她俩相处甚好,彼此亲近些。
惠妃与她寒暄两句,跟在公冶庆身后,带元思去见主位上的人。
公冶昀这边。
他饮尽金樽中的酒液,见公冶庆一家从颜输棠身边走来。
公冶庆携家眷与随侍向公冶昀行礼。
公冶庆眼神凌厉,似是兴师问罪,“那日我送予陛下的舞姬,想来是她舞技拙劣才得罪陛下。可我认为理应砍断手脚,而非割唇舌。”
“自然是出言不逊。”
“敢问是何种言论?”公冶庆寻衅道。
公冶昀面露不悦之色,将金樽“砰”地重重摆在宴几上。
公冶庆往前走了三步,周身散发出震慑人的气场,讽刺道:“据说死于赞誉陛下风华绝代的容颜。不过以色侍人的舞姬,能活到如今,可谓命比昙花久。”以“风华绝代”形容男子,并非好词,是故意为之。
底下的谭开霁听得出弦外之音,借舞姬对公冶昀含沙射影。有人将自己利用公冶庆之事透露出去,惹得公冶庆对黄雀在后的公冶昀动怒。
众人窥视这两位天潢贵胄针锋相对,场面一度难堪。
当今敢与陛下横眉冷对的惟有庆安王爷。
庆安王权势滔天,身后拥簇着不少掌握重权的人,其人脾气暴戾狷狂,故而朝中众人谁都忌惮三分。
卫廉与颜输棠走上前行礼,他拱手道:“王爷不会不知私议历代圣颜是大忌。今次舍妹出嫁,何必闹不愉快。”
公冶庆怒“哼”一声,不留情面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陛下缘何不给我个交代?”
“已然开宴,王爷和娘娘不如入席。”颜输棠做出邀请的手势。
众人惊讶地看着公冶庆敛了盛怒之态,跟在颜输棠身后挪步去席间。
颜输棠安顿下公冶庆,正欲回往卫廉身侧。
元思揪住她的袖子道:“我想和卫婶婶在一处玩。”
颜输棠与惠妃颔首示意,带着元思旋身往右边席位空出的路走去。
公冶昀的视线落在主动缓解气氛的颜输棠背影上,看出公冶庆的心思。愈发好奇能令卫廉与公冶庆动心的女子,究竟是如何的为人?
卫廉的席位处,他见颜输棠身侧多了黏人的孩子,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公冶元思盯着卫廉看,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闪着熠熠光辉。他跟惠妃足不出户,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