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韩远皱了皱眉。

她这才抬头，“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氛围了，你饶了我行不行？”韩远语噎，这倒是他没考虑周到。

“那你想去哪里吃？”

“不吃了，不太饿。”程夕收了手机，看了眼熙熙攘攘的城市。“去海边走走吧。”

程夕的公寓离海边不远也不近，就s市目前的路况来看驱车大概四十分钟到达目的地。到场时，韩远去泊车，程夕去小店买了两杯饮料，又拿了一些面包之类的食物，她知道韩远晚饭应该没吃，准备暂时让他充充饥。

这时候正式饭点，海滩上的人稍少一些，干净又清净。有三三两两的人散步，踩水，周边有路人闲碎的交谈声与大爷大妈们哼着的悠扬的小曲，淡淡的光晕笼在沙滩之上，远处岸边的灯火连成一片，美而惬意。

程夕抱着饮料喝的起劲，蒋笙喝了两口就拿在手上不动了，程夕拿出刚刚买的小食递给他，他挑了几款普通的面包，拆开不紧不慢地吃着。

他看着程夕一直抱着饮料喝着，这款饮料他常见她喝，类似于柠檬汁的味道，白水加点酸的口感，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就这么喜欢？”韩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这么喜欢。”程夕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程夕拿来饮料瓶，嫣红的唇像闪烁而柔软的果冻。她摆出一脸无辜的神情，却又话里带话的讲：“有些东西，天注定的。”

韩远重新喝了一口饮料，口腔里酸意弥漫，钻入牙缝，涩的他眉头再没解开过，他还是不习惯，不喜欢。嫌恶的把饮料瓶丢进垃圾桶，开口：“是，这确实是天注定。”

程夕很少看他吃瘪，笑了两声。他们并肩走在海边，海风袭袭，潮湿的味道，吹在她白皙而娇艳的脸庞，黑发在舞，她的裙角在肆意张扬。她鞋底进了沙，干脆把高跟鞋蹬了，毫不在意的拎在手里。

风从她的发间穿过，韩远的目光跟着看向远处，他嗓音浑厚，疏朗，像眼前这片容纳万物的蓝，连一涨一退，都是无尽的温柔。

“程夕，你都快三十了，时间过得好快呀，我今年也三十四了，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是个小姑娘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老师的办公室，一晃眼都快十年了。”

程夕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叹，她转头看他，他无非是迷人而成功的，实力，财力，社会地位，他一样不缺。如今他什么都有，说俗点，有钱多金，家世优异，四肢健全，长相英俊。程夕知道是有不少女人迷恋韩远的，公司里都有一大批，那群小姑娘们一个个的每次见她，眼神里的妒火能把她烧穿。

“对呀，你都是老大叔了，我也是老阿姨了，岁月不饶人啊！”

他笑了，笑声也悦耳，陈年的酒似的，是年岁积累的迷人。“是不饶人，但是格外偏爱美人。”他语气恢复平淡，“要不咱俩搭伙过日子吧。”程夕被这句话说的没声儿了。

“吓着了？”韩远笑笑，面色依然温润，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他到底是成熟的，情绪不外泄，内敛一身锋芒。

程夕不走了，高跟鞋随手一扔，从挎包里把烟盒掏出来，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火，海风极大，火一出来就被吹灭。韩远倾过身给她护火，大掌挡住风，那簇火苗颤颤巍巍的存活下“我是虚长你几岁，但应该在可接受范围内吧？”

烟头一明一暗，烟雾从她鼻翼间飘出来，又在头顶消散。程夕借着烟把心底那股躁意抚平。她轻轻浅浅的说：“我不值。”她真的不值，可以说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韩远给的，陪她度日，陪她成长，帮助她长成现在的模样。没有他，她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这次他又倾尽所有还她清白，哪怕赌上自己的前途也要保住她看重她，他的这份情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程夕一度告诉自己只要韩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也不是一手遮天天下无敌，哪儿来那么多牛逼哄哄的人，即使优越的家世给了他好的条件但这又何尝不是束缚呢？他现在虽然小有成就，名声虽四起，但根基尚不稳。他自己忙得多累，肩头承担多少重，从未和她讲过。程夕欠他的，早就还不清了。正是因为如此，她对于和他之间的关系更是慎重，她能辜负天下人，也决不能辜负他，给不了全心全意那就不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