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于蕙适当地表现了下脸红，她本来一直不想蒋笙来参加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阻挡不了。当得知他因工作不能前来时，她的确松了一口气，可是后来他又告诉她饭后局的场子已经找好，让她带人直接过去。于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甘心，也不想放弃这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就耍了个小聪明让蒋笙顺路过来接她一下，没想到他竟反常地答应了。

程夕看着于蕙拨了一通电话，看她微笑着嘴唇不自觉地嘟起，一副撒娇的模样，陷入了沉默。她点燃一支烟，视线放得很远，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她的烟瘾很大。

电话那边的人，现在是什么样呢？用什么表情和语气在说着电话呢？她突然意识到时间真是个无情的东西，这十二年她对他一无所知，所有的认知都来自幻想。她感到无比的恐慌，隔了这么久，她贸然回来，怎知他可能已经不需要她了。

一辆奔驰大g缓缓驶过来。

程夕没有设想过，她和蒋笙的再次见面该是什么样子的，一切未知的东西她都不习惯去想象。她更喜欢付出行动，用双眼去直观感受。可现在，当光隐隐约约扫到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影，程夕已经挪不动视线，手上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痛觉传来，她才回到现实，认真地打量着他。

车子在于蕙的面前停下，车窗后的人，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包裹着黑色的方向盘，关节凸显分明，手背上的四根骨根连着腕间的一块皮质手表，紧贴着小麦色的皮肤，价值不菲。离得近了，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的脸，那是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的一张脸呀，程夕想，果然男人都应该要经历岁月的。

经历、打磨、沉淀，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眉骨硬朗，五官正挺，紧削的下颚线还有嘴角那个淡淡的疤，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仿佛名家精心雕刻的作品，多一分都是累赘。

褪去了年少时的张扬不羁，现在的他周身的气场很冷，戾气和倨傲更是明显。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来，锋利，冷情带着很强的侵略性，似尖刀，似寒冰。程夕感到莫名的恐惧，喘不上气来。她想他这些年必定过得艰难坎坷，但又受万人敬仰，因为他冷漠的面孔下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野心与欲望，他就像是蛰伏的野兽，一旦苏醒，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程夕低下了头，她发现现在已无法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