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着独狼，问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寒风簌簌，她的裙摆和长发迎风飞舞，声音显得极为脆弱：“你们当初离开丹泊古城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永远不会回来么？”

独狼的神色变了：“那是因为我们都被骗了！”

“所以，你需要丹泊殿来为你的愚蠢买单？”女人厉声质问：“丹泊殿中都是我们丹泊古城的人所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你不过是为了那点儿臭钱，便杀了我的丈夫！”

见女人胸膛上下起伏，看来是真的被气狠了，司瑶拍了拍她的肩膀：“冷静一些。”

不过，这两人的对话倒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来。

他们竟然是丹泊古城的人？

女人喊出了这句话之后，秦夜便直接走上前来，将一团脏布塞进了独狼嘴里。

他眉梢一挑，“吵死了。”

晴雨同司瑶并肩站在一起，见女人平静下来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个古城里的人呀？那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女人的神色有些憔悴，她抬眼看了看远处迎风飘扬的客栈旗帜，擦了擦眼泪。

“丹泊古城以前，是这一片大漠里最为繁华、最为富有的地方。周边有许多的部落。”她用沙哑的声音，在呼啸而过的风中，诉说着已经被石化了许久的故事。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可之后，他们都说大漠里出现了商道，有许多新奇玩意儿，渐渐的，所有人的中心边都转移到那里去了。丹泊古城的人，也越来越少。”

司瑶静静的听着，心道：这倒是正常现象，毕竟人类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不想让自己过的更好呢？

“原本离开的人还只是一小部分，但有一个男人，他离开之后，便发了大财，穿戴着漂亮的珠宝归来，让我们跟他一起离开。”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女人的唇角出现一丝笑意。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那男人同我父母交好，便赠给了我一颗纽扣，那真的是很漂亮的纽扣……”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不小心绊倒了路边的碎石，险些摔倒。

好在司瑶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然后呢？”

“然后……古城里的很多人都离开了。我的父母也是，不过他们没有带着我，只是将我交给奶奶照顾，说等有了落脚之地，就会回来接我。”唇角笑意淡去，她道：“可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其他人也是一样。丹泊神创造出的古城，被他的子民们抛弃了。”

正当这时，秦夜却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你说的商道，莫不是平田湖泊那边的？”

女人茫然了一瞬：“好像是这个名字，太久了，我、我不记得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并非是他们不想回来，而是因为……”秦夜沉声道：“回不来了。”

司瑶看向秦夜，问道：“怎么一回事？”

“若是计算一下方向，从这个丹泊古城到平田商道，需要穿越一段极为辽阔的沙漠，除非是带着足够多的物资，否则，都会在长途跋涉之中，失去性命。除非运气好，找到近路。”

秦夜叹气：“那条近路极为隐秘，又怎么会被人轻易找到？”

女人则愕然的停下了脚步，她嗫嚅了几下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瑶默默往前走着，心中却有了结论。

幸存者偏差。

在大漠之中倒下的丹泊人永远不会发出声音，而那些找到近路得以生存的人，则会让其他人得到错误的信息。

没有人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因此，丹泊古城在这种长期的幸存者偏差之下，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颓败荒凉，空无一人。而一开始的那个“幸存者”，怕是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一行人缓缓往前走，很快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远远的，司瑶便乔见了唐饼饼的身影。

他正蹲在客栈前面，搬来一个小凳子坐着，认真的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