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心中犹豫片刻,便道:“如若之后身体仍有不适,依旧可以来找我。”
闻言,玉如姬的眸色登时便有些复杂,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多谢司瑶姑娘了。”
她微微颔首,而此刻,秦夜也走上前来,极其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道:“天色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司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玉如姬便一脸憔悴的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垂眼看着面前被熬制好的汤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小姐……”玉儿十分担忧的望着她,“没事的,小姐。您那么漂亮,以后定然还会有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
她端起面前的药碗来,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秦夜是她的巫山,而秦夜的沧海,却不是她。
司瑶同秦夜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守着青玉阁的人见他们衣着华贵,便殷勤的送上一盏灯笼来。
提着灯笼,司瑶跟在秦夜身旁,垂眼看着面前,两人相互交错纠缠的影子。
月色清冷,唯有面前摇曳的一团烛火,能带来几分暖意。
“玉如姬过几天,就要离开宿州了。”秦夜低声说道。
司瑶的脚步微微一顿:“为何?”
“她过来宿州,本就是为了确认我的状况,而如今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自然也不会来讨无趣。”
“你同玉如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司瑶问道。
方才在后面跟玉儿一起编辑药方的时候,司瑶其实也能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一开始,她对于玉如姬的确是有些介怀,可是不知为何,当她端着药出来,看到了玉如姬憔悴的眼眸时,心中却突然间想清楚了。
她没有必要同玉如姬置气。
玉如姬的确倾慕秦夜,还使用了一些小伎俩,想要改变自己和秦夜之间的关系。
但是到了最后一步,玉如姬却还是放弃了。
她毕竟是花魁,毕竟是被人万般宠爱着的,不会用低劣的手段来作践自己。
如若她真是那般的人,也不会同秦夜交好了。
她爱错了人,倒也是个悲凉的女子了。
“我们初见于望月阁,她当时还不是花魁,只是舞坊的姑娘。”秦夜缓缓道:“我同她更多的是书信交流,她与我意念相合,之后,我便中了蛊毒。”
那是应当是秦夜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了吧。
司瑶默默的听着,不做打断。
中了蛊毒之后,秦夜便同玉如姬彻底断了联系,这一次来到宿州,因为有件事情需要调查,便主动联系到了她。
可她却也已经变成了花魁。
那个曾经怀有江湖义气的姑娘,已然放下了残缺的大碗酒,握起精致昂贵的白玉杯。
嫣红唇,多情眸。一颦一笑皆风情,万般妩媚含笑间。
秦夜同玉如姬的故事很短,但是司瑶听完之后,却陷入了沉默,久久说不出话来。
昔日的知己变成这副样子,秦夜心中会怎么想?而玉如姬,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世人皆苦,唯有苦中作乐,司瑶同秦夜并肩走着,便突然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秦夜无奈的问道。
“只是突然想笑而已。”司瑶摇了摇头,继而伸手接过了秦夜手中的灯笼,低声道:“快些回去好了,外面太冷了。”
秦夜颔首。
几天之后,玉如姬果然离开了。司瑶和秦夜本想着过去送送她的,可是她所坐的那辆马车,四周却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将自己手中的花朵丢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