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荼只看见江衡勾起一抹笑，随后眼前便被池翌九的大手遮挡了起来。

轰鸣声震耳欲聋，热浪袭来，其中全是江衡的气息。

池翌九放下手，将唇贴在司荼耳边喃喃道“这是他的选择，我们没办法改变。”

司荼瞪大着眼睛，瞳孔中唯一的光芒便是江衡所在之处那片即将燃烧殆尽的烈焰。

随着那烈焰变成一团跳动的火苗，忽闪忽闪几下熄灭之后，江衡的气息也完全消散。

司荼看着那方，已经没有了江衡的身影。

“不！”

她的喉咙仿佛被人扼住，许久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

他为了灭杀那两道九首之魂，居然自毁元神。

司荼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哭喊着“池大哥，你救救他。月笙都能以傀儡之身继续活着，江衡也可以的，对吗？”

面对司荼希冀的目光，池翌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忍将那个残忍的回答告诉小狐狸，只伸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司荼没有听到回答，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方才那一问也是她自欺欺人，江衡自毁元神，连气息都未留下一丝，又如何能救得回来。

刹那间，身上的血也仿佛都冷了下来，司荼提不起一点力气。

姨母便是在她怀中消亡，如今又眼睁睁看着江衡陨落，她一次比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两个至亲死在眼前，自己还说要保护她们…

司荼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冷，方才那一场烈焰，仿佛带走了身上所有温度。

池翌九手臂微微收紧，低喝道“小狐狸，静心！”

对于江衡的逝去，池翌九也深感难过。可不知为何，心底的危机感此刻还未平息，反而愈加不安。

阿肆此前分离出的元神分明被自己打散了，这一次又为何会如此虚弱的要融入江衡的身体？

还有这祭坛毁坏，阿大又在何处？

这一切都未弄清，危机尚未解除。他不敢在此刻掉以轻心，也不能让司荼继续陷在这种情绪之中。

司荼似乎是陷入了无尽黑暗中，池翌九的声音如同穿透黑暗的一道光芒，指引着她脱离混沌，回到现实。

“池大哥…”

声音带着哭喊过后的沙哑，她能尝到自己喉中的腥甜。

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司荼，方才那都是真的，江衡是确确实实的不在了。

她因惊吓所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伏在池翌九怀中嚎啕大哭“姨母没了，江衡也没了…”

今日本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她还打算劝好了江衡，便带着他去祭拜姨母，没想到现在江衡就这般没了…

不论是否得知自己是开天之灵，司荼从未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

因元神碎片那一世的经历，她更加珍惜如今这些来之不易的亲情。不论是哪一个有损，她都无法接受。

今日目睹江衡陨落，于她而言却并不只是亲人之间那般难过。

重生以来，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江衡。对他…不是喜欢，而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特殊感情。

池翌九小心的拍着司荼的后背，柔声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先出去。”

司荼哭声一滞，却不是因池翌九的安慰。她耳朵抖动几下，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这里不对劲…池大哥你感觉到了吗？”

不断有细碎的声音钻进耳朵，司荼觉得像是有人拿东西在不断敲自己的脑仁儿，晕乎得很。

池翌九起先还以为是司荼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感应出现问题，不过很快他的神色也变了，抱着司荼不断后撤。

“不好，看样子这地方要崩塌了！”

脚下的大地在不断震颤，轰鸣声仿佛从极深的地底一直传达到地面。

就在池翌九撤走的一瞬间，他此前落脚处的地面出现大片龟裂，魔气喷射而出，将破碎的石块砂砾击得粉碎。

“池大哥咱们快点离开，池大哥？”

司荼唤了几声，池翌九没有说话，而是默不作声的在她身上施下了一道结界。

“池大哥，为什么不走？”

池翌九摇摇头，神色凝重“小心些，他出来了。”

他？阿大？

司荼双眼一下瞪大，她怎么将阿大给忘了。此地祭坛被毁，那岂不是再也封印不住他了？

池翌九站得笔直，神识四散想要找到阿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