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陈虎驱车使出省城郊外,兜了几圈最后停在天沙区的谢堂村前。
这是天沙区为数不多的贫民区,如今已经改造成出租村庄,住着数以十万计的外来人口。
由于房屋大多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修建,参差不齐不说,还显得格外脏乱差。
陈虎走在垃圾遍布的街巷上,整整花了四十分钟,才走到目标地点。
与外面南腔北调的吵杂环境想比,这条靠山的小路几乎不见踪影,显得清幽冷寂。
而且看那些荒废快要崩塌的建筑,建造年代只怕还要往上多翻十几年。
几家倒塌的泥砖结构房子,依稀可见里面已经长满杂草,明明白白显示这里就是一个遗弃之地。
不过陈虎眼尖,瞬间锁定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那是一个枯瘦老头,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体看起来就像个庄稼老农。
此刻正坐在板凳上,神态不悲不喜,悠然自得缝补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黑外套。
旁边放着一台老旧收音机,里面播放着京剧: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枯瘦老头一边听曲一边悠然修补,那被阳光拖长的佝偻身影透出几分沧桑,让人忍不住触动心弦。
老先生,我是蒋氏特使。
陈虎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忍打断对方的清闲,但想起此行目的,便上前毕恭毕敬道:
我家少爷想请您出手帮个忙。
枯瘦老头头也不抬,不知是不是听得入神还是什么,依然优哉游哉穿针修补衣服。
老先生,我是蒋俊曜蒋少的侍首。
陈虎深深吸了口气,提高声量:
他让我和您说声,还债时候到了。
这是目标所在地与名字,您请过目。
他取出一张纸张,上面依稀可见康乐堂与沈轩几个大字。
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天命。
人生如戏,何处不妆颜。红尘无尽,皆景过客人
枯瘦老头依旧不理不睬,继续哼着京剧修补衣丁,似乎天底下沒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惬意。
陈虎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老头眼皮都不抬,只得压住耐性。
不过他心中有了些许怀疑,这老头真是蒋少说的那位高人吗?
怎么看起来,跟半只脚入土的老朽差不多啊。
不会是蒋少最近情绪异常,导致记忆出了纰漏吧?
滋滋滋ashash
这时,不知是不是收音机信号出了问题,突然杂音滋滋不断。
枯瘦老头手中动作也随之一滞,针线居然断了。
他眉头一皱,扬手一甩,手中钢针闪电射出。
啊!
身后倒塌墙角处,突兀响起一道惨叫声。
一名拿着通话机的青年男子倒伏在地,印堂被一枚钢针洞破。
连带着通话机也碎裂一地,收音机这才恢复正常。
看那青年衣装与通话设备,理应是暗中追踪而至的邓家暗探。
陈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既惊疑自己如此小心都被探子跟踪,更震惊枯瘦老头的机警与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