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赶到的时候姚晟正好醒来,得知少国公昨夜也来找过自己,姚晟赶忙下床穿衣,亲自将王炎请进帐中。
“侍卫鲁莽昨夜顶撞阻拦,本将已经呵斥过了,少国公大人有大量还请见谅。”
几句臭骂,不痛不痒的,见谅什么!王炎虽然心中不满,还是摆出宽容的姿态:“无妨,是我太过冲动,行事有欠考虑。”
“少国公不怪罪便好,有何要事还请坐下直言。”
“行,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王炎坐下身将心中的猜测一一说来,“我思来想去觉得哈扎比昨晚突然叛逃之事十分可疑,他为何一再认定我们要毒杀他,我怀疑是有人提前告知了假消息,让哈扎比信以为真,妄图兵变逃跑,而这个人便可伺机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
“少国公这是在怀疑赵将军为了立战功不择手段吗?”姚晟见王炎直言不讳便也直接点明。
“我不敢确定,但是赵京盛为何会提前埋伏在帐外,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面对王炎的质问,姚晟哈哈一笑:“确实可疑,那少国公是否觉得昨晚哈扎比诈降兵变,本将太过镇定也十分可疑呢?”
“难道……”难道告密之人是姚将军,王炎实在不敢想象。
姚晟点点头,一副被猜中的样子,从暗处取出一支钝箭递上。
王炎取下箭头上的纸条,打开一看,彻底惊呆了:“诈降叛逃!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午后,赵将军同我正在营帐里商量班师回朝的事宜,突然一支暗箭袭来,上面还绑着一张小纸条。得知哈扎比要诈降叛逃,我们当时也很震惊,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亦不知箭后之人意欲何为,所以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思虑再三便决定借着陛下招安的旨意弄一个迎降宴,并将哈扎比请来试探一番,看他是否真的要叛逃。至于派兵埋伏在帐外虽说是赵将军的提议,但是本将也觉得很有必要,便给了他调兵符。没想到哈扎比竟真的在酒宴上兵变叛逃,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才没有酿成大祸。”姚晟将前后缘由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傅琰妄断,冤枉了赵将军。不过既然有人暗中给您告密,那说不定也有人暗中给扎比告密,同他说我们要借着酒宴毒杀他。”
迷雾即将散去,真相就在眼前,王炎心中愈发的坚定:“姚将军,此人深藏不露,躲在暗处却能操控一切,我们不得不防。其实昨晚我就想去牢中提审哈扎比,将心中的疑惑问个清楚,奈何牢房守卫森严,没有将军的指令是寸步难行。我只得深夜求见,却不料将军您已然睡下,守门的侍卫还死活不肯通报……”
姚晟见少国公絮絮叨叨地又开始埋怨,赶忙起身打断:“少国公言之有理,此事是本将思虑不周用人不善。事不宜迟,本将现在就同你一起前去大牢审问哈扎比,不管幕后之人是敌是友,本将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绝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然而当姚晟一行赶到牢房,推开哈扎比的牢门,却见他俯身倒地纹丝不动,身边吃剩的牢饭洒落一地。
王炎赶忙上前翻身查看,却见哈扎比口鼻污秽,胸口之处都是黑臭黏糊的呕吐物,不禁恶心地掩鼻后退:“将军,他死了!”
“什么!”姚晟不敢置信地走上前再三确认,身体还有余温,看来是刚死不久。
虽说哈扎比趁着迎降宴诈降叛变是铁打的事实,但是罪名如何,是斩杀还是流放,还得交由陛下定夺。在押解进京之前,姚晟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他连夜将牢房的守卫全部换成自己的手下,又再三下令任何人等未经允许不准靠近。可如今不过一个晚上哈扎比就惨死在辽东大牢,如果不把此事调查清楚,揪出幕后行凶之人,他该如何向陛下交代,作为主帅恐怕也难逃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