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莹莹大概是想到了黎小雪忙着的是什么，脸就往下沉了一些，而和黎小雪再说起话来，倒还是竭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好小雪，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你是不是就在我家楼下呢？”黎小雪警觉地问。

“不错。”曹莹莹只能老实地说着，情不自禁地，就往四周看了看，好像，黎小雪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跟前。

也是一时没有照顾得到，钟友诚却把脑袋伸出了窗口，朝着黎小雪家的窗户，仰面看了过去。

曹莹莹赶忙又把钟友诚拉了进来之后，手机听筒里已经响起了黎小雪冲天的怒气：“曹莹莹，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曹莹莹只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不可饶恕的罪恶一般，赶忙和黎小雪解释说：“小雪，我只是在路上碰见了他。他一定要再见上你一面。所以，小雪，所以我才带了他一起……”

黎小雪等不得曹莹莹把话说完，斩钉截铁地说：“你告诉他，我是不会见他的。你赶忙送他回去吧。”

曹莹莹竭力地撮合着：“他诚心实意的。有什么话，就不能再好好地谈一谈吗？”

“我说了，能谈的，已经都谈了。你还是带他回去吧。”黎小雪决绝地说。

“小雪，你还是……”曹莹莹才又开了口，一边的钟友诚已经等不及，到底抢过了曹莹莹的手机，贴在自己的脸上，急切地说，“小雪！我是钟友诚！你赶紧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黎小雪那边，却没有了声音。

“喂！喂喂！”钟友诚知道黎小雪挂了电话，还是连声地喊着，好像，只这么喊，就可以让黎小雪的电话再一次接通。

“人家已经撂了，又喊个什么？”曹莹莹眼见着一切都要这样毁在钟友诚的莽撞中，又怨了起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钟友诚把手机使劲儿地扔给了曹莹莹，“你给我再打回去！我就不信了！”

曹莹莹又一脚踹在了钟友诚的小腿上：“我和小雪本来聊得好好的，谁又让你嘚瑟了？”

钟友诚尖叫起来：“我嘚瑟什么了？你赶紧把电话再打过去，我和她好好地谈！”

“没人再管你这事儿了！你赶紧下车！”曹莹莹实在恶心钟友诚，不要说什么送钟友诚回家，就是钟友诚再这样坐在自己的车里，都受不了。

“谁又乐意让你管来着？早也看你没有诚意帮我和小雪。”钟友诚说着，又准备下车。

“你要去哪儿？”曹莹莹紧张地问着，再一次抓住了钟友诚的胳膊。

钟友诚倔强地挣着，嘴里还喊着：“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根本也没有帮我的意思，只又拉着我，干什么？”

“钟友诚！”曹莹莹又扯起了嗓子，“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能说我没有诚意！没有我开始时撮合你们，你们就可以走到一起了？其实，你们好了坏了，和我又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关系？我早也可以不过问你们的事儿，可我还是尽我的所能，把你们往一起窜弄。你们真好了的时候，又有谁念我一分呢？现在，你们之间出现了矛盾，倒说我不诚心，不实意，没有帮上你们什么了。就是卸磨杀驴，也没有你这样的吧！”

一向自以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钟友诚，倒还是不服气：“你口口声声说帮我们，可现在，我让你再打一个电话都不行了。你也说不再管我和小雪的事儿，我要自己去找小雪，你干什么又说出这些话来？我钟友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也不昧自己一点儿良心！”

“我是真的不想管你们的事儿了吗？你怎么就好赖话也分不清楚呢？你是着急要见小雪，我何尝不想你们言归于好？也许，我比你们还更着急你们的事儿。因为我知道，我知道……”曹莹莹话到此处，却好像不经意地走了嘴，不好再说下去了。

“你知道什么？”钟友诚脑子里又绷紧了一根弦儿似的，追问着。

曹莹莹仍旧一脸的为难，躲闪着说：“这话，让小雪知道是我告诉了你，我想，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钟友诚的胃口更给吊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儿？你告诉我！”

曹莹莹故意地一般，想了一想，直至钟友诚急得额头都渗出了米粒儿大小的汗珠儿，才豁出去了一般，说：“我如果和你说了，你能不能全听我的安排？”

钟友诚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你只快说，就是了！”

“你能完全听我的安排吗？”曹莹莹又问，好像，钟友诚想要知道的事情本身，还没有这样的一种“条件”更重要。

“你总要让我知道了是什么样的事儿，你又有什么样的安排，我才好答应了你。”这，似乎是钟友诚迄今为止，在曹莹莹面前说得最有水准的一句话。

曹莹莹总算没有拗过钟友诚：“其实，小雪很可能就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钟友诚轻声地复述着，好像，已经开始了内心里的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