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皓道,“是这样没错,只是,不管有再多人。依然还是会担心不能保他平安。”
楚天香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要不我也同王爷一起回趟南境吧。或许能为小公子尽些许绵薄之力。”
楚云皓意外的看着她。
“你一介柔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
楚天香轻声道,“王爷能用的人,或许都是华族人。而我是个蛮族,我在南境出生。或许在有些华族人察觉不到的事情上能够帮到王爷。”
楚云皓不由陷入沉默。
他原本没有想过要拖楚天香下水,但楚玉隆对他而言太过于重要。若是因为此刻拒绝了楚天香,来日玉隆儿有什么闪失,他会恨自己。
月色之下,他也的确在思索这些事情。南境南边,南蛮诸族风俗习惯各有不同。蛊术横行。当初楚云桓镇守南疆的时候,曾经与有神蛊云皇之称的巫族人云缥缈交情甚好。但云缥缈过世之前,亦叮嘱过楚云桓,说巫族人,以及由云缥缈一手创立的还珠楼都不可信任。
说到底,云缥缈在南境纵横一世,唯一信任的,也只有一个一直养在身边的小女孩罢了。
偏那小女孩还是楚云桓的剑灵。名为皓雪。楚云桓病逝之后,皓雪亦殉主而亡,名剑老于匣,不会再现于尘世了。
南境能用的人,要问南冕亲王,或许是要多少有多少。但原住民之中,应该是没有能信任的人。楚天香先不管她有多少本事,她倒的确是在南境出生长大的。带着她,或许在意料不到的地方,真能帮得上忙也不一定。
他想清楚之后,又问楚天香。
“你不在乎么?或许阿烈过几日便会迎你入宫。若是跟我去了南境,往后就难说了。”
未必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也未必,杨烈心中就不会对她擅自离开朝露之城一事耿耿于怀。
楚天香轻声道,“王爷为我做了许多事,为王爷救这一个人,只当是略微偿还王爷的恩情了。苗疆女子有恩必报,还请王爷成全。”
楚云皓点头道,“既如此,便有劳了。”
楚天香原本无必要为玉隆儿之事奔波。但她既然提出此事。楚云皓便领了这份人情。
宫中那位,或许是要失望了,但想一想,杨烈后宫佳丽三千,如今又新得了佳人,有什么好替他操心的。
玉隆儿的安危要紧,至于别的事情,楚云皓也不在意了。
冬至第二日,楚云皓便匆忙启程离开天启,往南境去了。
这日子也赶得寸,冬至过后,接连不断下了几场大雪,新年将至,天气又寒冷。各宫主子都不怎么出门了,只在自己殿内接见上京朝见的女眷。尤其是出身名门贵家的几处殿所,如谨成殿,弘徽殿,漪澜殿,安和殿,清平殿,用度都有所增加。内廷这一两年处事处得多了,也习惯了跟红顶白拜高踩低。这一年楚妃原本便几乎闭门不出,又与天子不睦。连年下的节礼,都是楚冰如遣人去取的。
派出去的小丫鬟回来,语气里便有了几分愤愤不平之意,说是弘徽殿那边好大的架子,缺什么,都是让人送单子过去,叫内廷的人置办了送过去。内廷那些做事的底下人都不敢怠慢。哪像谨成殿如今,有什么就是什么。还得派人过去拿。
内廷只说人手不够,派不出人来送东西。伺候弘徽殿的时候,倒是都跑的挺快。
楚冰如听见了,正要示意叫她们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有些时候也真是的,原本这些琐碎的事情,是不必楚妃费心的,底下人受了些许委屈,讲话讲这么大声,楚妃听见,哪有个不闹心的。主子闹心不说,给外人听见,还要议论他们跋扈。
楚冰如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楚妃殿下已经自寝殿走了出来。
“本宫都已经听见了。”
中庭里,两位拿东西的侍女慌忙跪下,面前放着内廷为年节回礼所预备的一些宫内制式的吉祥物件。楚玉鹮淡淡说了句,“不过是些拿去赏人的东西。随它好不好的,原是皇室的体面,哪里用得着你们出面计较。”
名门贵女,自是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便是拿去赏人的东西比不上弘徽殿。楚家哪里就需要靠这些虚礼去跟云中叶氏比了。
许是真的心绪不好吧,楚玉鹮又轻声道,“弘徽殿如今额外要求内廷关照,必然也是给了好处的。或许是她自娘家出了银两来,拜托内廷办事。做功夫的都是人,总也该为自己打算一番。都已经到新年了。赚些银两也不为过。你们只看得到面上的风光,有所得,必然有所付出。本宫不在乎虚名,也不愿在这些事情上花费心力。你们若是觉得做谨成殿的下人,不及弘徽殿来得风光,也大可另谋高就。”
两位小丫鬟被吓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楚玉鹮略微忧伤的看了她们一眼。
“你们将本宫当成什么人了。若是不愿为本宫做事,本宫也不至于为难你们。替你们另外谋划前程便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俩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楚冰如看不下去,便说了两句,“罢了,都下去好好做事吧,别在这儿惹娘娘不悦了。”
那俩小丫头抱着东西下去了。楚玉鹮微微皱眉,看向楚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