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怒道:“徐太尉所言甚是。魏延这厮乃蜀国首屈一指的大将,又身为一方诸侯,如此不顾南蜀朝廷颜面!做出这等龌龊勾当来,横竖都是他惹下的祸,要他血债血偿。”刘赫然之,乃传流星快马,飞报各地。
这厢魏延潜回襄阳,自觉惹下大祸,心头揣揣不安,逢人绝口不提自家劫人行凶之事,只说北汉军马杀了向宠。不过数日,从成都有圣旨至,旨言教魏延入成都将索事分说明白,一切是非曲折,朝廷自有公论,决不会信北汉一面说辞等等。
魏延领旨后,谢了使者。急召众人商议,马谡道:“大都督前番去宛城,可入长安境内?”魏延沉默不语。马谡眼珠一转,复道:“前日闻向宠将军是在长安被害,而汉将赵伯是在许昌被杀,前后应对不上,端的扑朔迷离,却不知此事真假?”
史静待要插话,马谡再道:“想此事不会空穴来风。都督,你乃先帝从龙之臣,名震天下,决不会做此勾当。今番何不于我详解,也好共同谋之。”
魏延闻言,瞠目道:“此坊间谣言也,毫无依据可寻。幼常只问我作甚!”马谡道:“我也恐是河北出此阴毒之计,想要推动两国战争。但其中是非,难以讲说明白。都督若不出来澄清时,千错万错便在自身。”
魏延横眉切齿道:“幼常此话差矣,我魏延问心无愧!你要不信我时,自去辨别,何必在本都面前多言!”马谡见他发怒,也不深究,问道:“然成都圣旨已到,都督欲如何应付?”
魏延道:“我本
意只身入朝,面见陛下与丞相,阐明原委。怎奈荆州军务繁忙,抽不得身。”马谡心灵通透,闻他这般推脱,心下猜的十之七八。当下道:“都督委一州重任,不敢擅离。某便代都督往成都一趟,好歹要在丞相面前为都督洗清冤屈。”延大喜道:“如此辛苦幼常了。”马谡乃辞。
谡拜别魏延,急往军中寻着冯习,密谓道:“魏文长做下这等祸事,我料他不日必反。休元可速随我往成都去,免得日后被他带累,害了性命。”冯习也深知魏延为人,当下与马谡同行。
及至成都,谡急来拜会孔明,具言道:“荆州之事…”孔明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言,就是文长所为。”谡道:“可有证据。”孔明道:“有胡玄威妻弟管如意亲眼所见,铁证如山!”谡道:“然则丞相欲何为?”孔明道:“只有斩魏延以谢天下,别无他法。”
马谡皱眉道:“魏延确实做恶在先,但他独握重兵在外,若逼之甚急。他一旦谋反,率荆州之兵从白帝至江州,恐川军不能抵挡。”
孔明叹道:“我岂会不知。只是魏延行暴取死,劫掠友邦郡主,擅杀治下军官,实乃家国之贼。今杀之,正宜顺天应人。”谡闻言略思道:“丞相何不寻朝中大臣与陛下商议。”孔明遂与马谡入宫面圣。
蜀主刘禅召众臣议事,董允乃道:“现今丞相当以何为?”孔明慨然道:“于今之计,除杀魏延以谢天下,别无他法。”费祎道:“魏延与先帝从于患难,颇立战功,杀之何忍?”
蒋琬出列道:“以臣愚见:魏延为人虽禀性低劣,桀骜难驯,但谋勇有略,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丞相何不宽容教育。况且逼之甚急,他必反也。”
孔明道:“诸公之论甚是荒谬。陛下今为天子,则秉天下之公,执朝廷之法,方为大义。魏延豺狼成性,丧心病狂,罪不容诛。今若惜之武艺韬略,而留其性命,后患无穷也。”
蜀主道:“若魏延果反,丞相当用何策御之?”孔明道:“当命德州陈到,江东文聘二路军马先伐魏延,吾自率军随后而到。想魏延素来不得军民之心,待吾大军至时,延可擒也。”蜀主道:“若如此,且令丞相用兵。”孔明奉诏而去。
却说魏延在襄阳日夜坐卧不安,苦等马谡消息,熟料谡一去不返。未过半月,人报从江东、德州、西川共三路军马擂鼓呐喊,来讨襄阳。延大怒道:“丞相非置我于死地也!我岂坐以待毙。”史静道:“都督意欲如何?”
魏延道:“大丈夫何不自图霸业。二公真心助我,事成之后,决不相负。”史静、王荣道:“吾二人誓同将军共生死。但不知将军先攻何处。”延道:“先打荆南陈到,随后再攻西川。”遂披挂上马,提刀引兵来战陈到。
两阵对圆时,陈到出马大骂道:“反贼魏延何在?”延亦骂道:“爷爷在此,你待怎的!”到叱道:“汝素来狼子野心,反心昭然!今番还不下马受死。”挥枪纵马,直取魏延。延挺刀来迎。
二人斗了二十余合,到渐渐不支,圈马就退。马良指魏延身后军士喝道:“汝等皆乃蜀国兵将,多有父母妻子,兄弟亲朋在我军中;丞相昔年不曾薄待汝等,今不可助反贼,宜速弃暗投明,时未晚矣。”就叫手下军士呼喊。
那荆州众军闻言面面相觑,纷纷临阵投敌,延大怒,拍马赶上,杀了数人,却止遏不住;只有率剩下军士往宜都逃去。前队正转过道口,忽见前面火光冲天,喊声震地,一彪军马拦路。为首一将大喝道:“文长欲往那里去?”延横刀勒马观望,见是姜维,心下大骇。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