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二刻。
卢志把韩笋带到西边的储物房,从中把桐木楠木、蚕丝玉石等制琴的材料拿到院中,在卢志的指点下开始制琴。
晃晃又是半月,琴还未成,韩笋发现余竹有苏醒的迹象,每日在与她讲述当日情况时,总会有些反应,虽然细微,但无疑给他很大的鼓舞。
在混沌的黑暗中,眷念的声音无疑唤起了余竹对光与生的向往,她努力给予回应,只是初始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挣脱沉重的黑暗,每隔段时候就会响起的声音赋予了她力量,力量越大,黑暗越显得轻。
咔咔——
黑暗无声的破裂,亮光映入眼帘。
余竹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重得不行,半天抬不起来,待适应了光,也看清了米黄的帐顶,微偏头,光从田字格窗棂投入室内,敞亮的很,也十分静谧,看来阿笋不在,这么想着,又有些累了,不由睡了过去。
红日坠西,韩笋回到家,冲洗完来到居室。
还未开始讲述就发现了异样,余竹的头偏了几分,他深怕是他的幻觉,不断在脑海中进行比对,数次后才确定是真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主子,您是醒过了吗?”
好一会才发现他是在说废话,不由去碰她的手,想把下脉搏。
只是他刚冲过凉水,手还带着寒气,一下冷到余竹,惊醒了她,她睡眼朦胧,稍许才看清韩笋的面目,胡子拉碴,肤色似又黑了一度,看起来有些沧桑。
“主子?”韩笋的声音几不可闻,似是怕稍微大了些就会把她吓回去般。
“阿——笋。”余竹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欸。”韩笋重重的应道。
可真傻,余竹想着,面上也带了丝笑:“水——”
“好,阿笋马上倒水。”韩笋忙道,手忙脚乱的倒水,毫无平日的稳重。
他扶着余竹坐起,细心的给她喂水。
水入口,嗓子舒服不少,余竹气色好了些:“我昏睡了多久?我们怎么在这?”
“您昏睡一月有余了,那日我们从悬崖落入河中,阿笋带着您搭上河中的粗树干后,就被河水推着往下游去,待阿笋醒来,已是被双全村的吴大夫所救,阿笋担心您的安危,就留在村中没离开。”韩笋简略的道。
“辛苦你了。”在韩笋毅然陪她跳悬崖后,余竹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些许变化。
“阿笋不辛苦。”
两人默然对视,韩笋红着耳根先移开了视线,他猛得起身道:“啊——阿笋去叫吴大夫过来。”
匆匆跑了出去,稍许又跑了回来,点上油灯才复出去。
看着那盏油灯,余竹心头微动,不知怎的竟止不住笑意。
吴杰被韩笋背着,韩笋一路快跑,这着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夫人出了什么大事,可把吴杰颠簸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