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夜色深沉,漆黑一片,谢家村北端荒地里,一座废弃茅屋中,却亮着一盏油灯,灯火摇曳,鬼气森森。
这里平日很少有人接近,人迹罕至的林中茅屋,今天居然有了灯火,愈发的奇诡。
屋子当中,一个黑影躺门板临时搭成的床铺上,身上裹了几重裹布,在油灯的映照下,阴影重重,更显诡异。
“该醒来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浪,飘飘忽忽的,在屋中回荡。
“这是哪……?”
躺在门板上的人终于被奇异的声浪惊醒,勉力抬起头向四周打量。
摇曳的油灯照在他的脸上,脸色苍白如纸,正是被龙家刚刚救活的夏蔚明。
此时的他饥渴交加,昏昏沉沉醒来,不知是在人间何世、何地。
一阵冷风从破败的门缝中吹来,夹杂着戚戚的声响,房门猛然打开又关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令他猛然惊醒。
夏蔚明只感到浑身冰凉,胸口巨疼,四肢麻木,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勉力抬起半身。
一阵寒意袭来,令他不住发抖,吃力地挣扎抬起上半身,不住打量四周,希望知道自己置身何地。
一座殿堂。
墀下列有拜台拜垫,上面是神座神案,高坐着一位阎王。
案侧,是判官、主簿。
案前两旁,四个人:牛头、马面、黑、白两无常。
两厢,两列鬼王、鬼卒、鬼魂等等。
没有人移动,没有任何声息,寂静如死,落针可闻,似乎这些阎王鬼卒,全是木雕泥塑的。
唯一动的东西,是流动着的、有草霉气息、偶或杂有腥味的淡雾。
台案上有一盏油灯,被风吹得火头直晃,灯影摇动。
定神细看,灯光如豆,台案上似乎还摆着其他东西,在摇晃的光线下,更显阴森。
“这是什么地方?”
案上一块神主牌,只是灯光昏暗,目光落在神牌上,可惜看不清字迹,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案上除了香烛纸人纸马之外,香炉中香烟缭绕,烛台残烛已灭,长明灯幽暗像鬼火。
除此之外另有一艘以黄金打造的船,长有一尺二寸,手工不差,椅帆桨篙俱备,各物具体而微小。
台案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张人物像貌的水墨画像,栩栩如生,十分传神。
他转目向四周打量,厅堂中的景物,令他大感惊骇,抬起的身体因僵硬停住了。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奇怪?
房厅的两侧,各建了一座以巨木所造的囚笼,每座从屋头一直到屋尾,并且被分割成三处,一共有六处囚位。
囚位中,有闸板,手铐链、垫脚活板、脚镣,还有一些因光线太暗,看不出是什么器械,总之一应俱全。
在幽暗的灯光下,整座厅堂阴森森鬼气冲天。
“嗯……!这画像上的人,像貌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
夏蔚明看了一圈,不明所以,心中惶惶,又看向那副画像,这才发现,画像上的人有些熟悉的样子。
他努力抬起身,向前挪动了一些,终于能看清神牌上写的字。
当他看清了神牌上的名讳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觉丹田下升起一股凉气,分流前后直上泥丸宫,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老天!是……是他……!”
神牌上端端正地刻着一行字。
“珠江镇郑氏英才之神位。”
一声鬼啸,门口出现一个鬼卒打扮的人,穿豹皮裙,红帕包头,戴鬼面具。
鬼卒一手执皮鞭,一手三股托天叉,向厅内走来,正是顾笑宇假扮的。
鞭影一闪,“叭!”的一声,虚空抽了一鞭,夏蔚明却吓得差点跌倒重新躺回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