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山庄后山院落中,乔义再次见到七王,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将他丢在这破落的后院中,唯一陪伴他的,只有这铁笼里的人彘。
他看儿子失魂落魄地坐在铁笼子旁,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披风,半个月不见,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昔日尊贵王爷的样子。
见到亲生儿子这般落魄的样子,乔义竟没有半点心疼,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嘴角边挂着一抹嘲讽,“怎么样?跟人彘在一起的生活,很新奇,很好玩吧?这可是你在皇宫里,当王爷时从未有过的待遇!”
七王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乔义,收回视线,拿起铁笼子边一碗晾的差不多的汤面,正要放进去给人彘吃,被乔义踹飞,摔落在地,喂了土地公!
他猛地抬头,目光凶狠地瞪着乔义,渐渐地,眸中的火焰越来越暗,随即被一抹冰冷的暮色彻底浇灭!
铁笼子里的人彘有瞎又聋,在无声的世界里,自然无法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只是适才明明闻到一股像样的饭菜香,眼下却又吃不到嘴里,急得嗷嗷吼叫着!
乔义被吵得怒火顿起,伸手扯出挂在腰间的皮鞭,奋力朝铁笼子抽去,缠住铁门,猛地一拽,把铁笼子高高拽起,抛向半空中。铁门被拽开的那一刹那,人彘从里面滚了出来。
七王见状慌忙站起身,想要扑上前去接住她,却被乔义一把扯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吐出一口鲜血后,不动弹了!
鲜红的血液刺痛他的双眼,让他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牙根咬得咯咯作响,良久才吼出一句话,“有本事你冲我来啊!”
乔义奋力甩了一下皮鞭,扬起细碎的雪花,落下满目风霜,看着眼前的儿子,眸光第一次流露出悲愤的神情,“听说,江城已经夺回来了,北疆的命运几乎与西峣一样。三十万兵马瞬间被炸成灰,夜星晨的重型武器势如破竹,残暴血腥。待他班师回朝,下一步计划就是我们天玄山庄,就是你爹和你大哥,包括你自己!”
七王闻言顿了顿,随即仰天长笑,瘦弱的身子如同细柳扶姿,摇摇晃晃,一身白衣被残雪衬托得更加苍白。
看着乔义,眸光里除了嘲讽没剩下别的,“你是谁啊?乔义,威严赫赫,不可一世的定北侯。为了谋夺江山,煞费苦心,偷梁换柱,不惜一切代价,挑起边关战乱。多少无辜百姓魂归九泉,平白无故为你的算计和野心买单。午夜梦回,你就不怕被冤魂索命吗?”
乔义老脸一黑,伸手揪住七王胸前的衣襟,黑色的嘴唇直哆嗦,“天下至尊之位,本来就是有能力者居之。我乔义文能治国,武能平天下,万民敬仰。凭什么要对夜家的那些废物俯首称臣,他夜源辉凭什么坐上帝位?夜星傲和夜星晨,一个好色成性,一个傲娇自大,能给天下的百姓带来什么?凭什么号令天下?”
“他们不配,他们没能给南沙国带来福音。你行,你造了多少冤孽?滥杀无辜,残暴血腥,简直比魔鬼还可怕!万民躲你都来不及,朝中重臣人人对你唯恐避之不及,岂会甘心对你俯首称臣,敬你为皇?”
“少来教训老子,你还不够格!”乔义咬着牙根,恨不得一把拧断儿子的脑袋,只是想到暗卫从江城传来的消息,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泄了!
他垂着脑袋,感觉双腿都打漂,双手揪住儿子的衣袍,缓缓说道,“爹再不好,也是你亲爹,难道你真得想眼睁睁地看着爹去死吗?”
七王仰头望天,昨夜一场雪之后,今日的天空看上去格外的清澈明朗,亦如他的心境一样。等了好久,他总算是等到了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