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鱼在哪?”薛摩声音有些低沉。
阿森眉梢一抖,毫不遮掩道:“池盟主确实在敝馆,她也来了好些日子了,待到早上她便会回去的,说来也是我们的客人,总不能扫了客人的兴致,望薛老板见谅。”
阿森这话说得好听,可再好听的话也难掩现在薛摩的烦躁,他微微眯了下眼,咬牙道:“她在哪?”
见薛摩冥顽不灵,阿森眉一皱,手就搭在了佩刀上,正准备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会上一会,倏而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薛老板,三楼,天字房。”
薛摩闻言抬脚便要朝着楼梯口去,那馆长上前一步道:“薛老板,说到底是池盟主自愿来的,顾公子前来相劝过几次,也皆是无用,若她不愿走,还希望薛老板就此罢手,否则闹僵了,于你于我,未来都不好过。”
“我就去看上一看,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我不喜人到我月满楼闹事,同样的,我也不会在贵宝地闹事,岳馆长放心。”薛摩说完朝着魑、魅道:“你们带人在门外守着。”
“属下遵命。”魑魅带了人全部退出了阳春白雪,那些凑热闹的人又被隔出了一层去,大伙都一个个面露可惜,似是巴不得此时就坐在阳春白雪品酒赏舞。
阿森望着薛摩上楼的背影,不解道:“姐,你不是还盘算着拉拢池笑鱼吗,现在这?”
岳馆长摇了摇头:“能拉拢,能为丞相所用,自然是好,可依我看那池笑鱼也非沉迷酒色之辈,又摊上这么一个煞星,还是不惹为上,眼看着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阿森点点头:“弟弟明白了。”
天子房内,香气清冽,却让人有心醉神迷之感,贵妃榻旁,有一年轻男子在演奏琴筝,技艺高超,让人心生愉悦,榻前的案几上摆了许多荔枝,一男子坐在案几前,长衫铺地,他修长的手指正在剥荔枝皮,榻上随意卧了两人,男子倒是躺得端正,女子斜斜头倚在男子胸口上,赤足却是懒懒耷拉在榻床外……
她眸色迷离,面颊酡红,一看就知道是喝了不少,她咂了咂嘴,手一抬,回腕一勾,酒水便从小银壶嘴里流了出来,细细一股,在烛光下发出暗红的光芒,像血液。
那是葡萄酒,自打西域一行,池笑鱼便彻底爱上了这种琼浆玉液,中原倒也不常能喝到。
池笑鱼张着嘴,酒水入喉是一点都没洒出来,她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唉,我有些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让离冉离开呢,我就应该把他留在身边的……”
那席地而坐的男子将剥好的荔枝递到池笑鱼唇边,池笑鱼张嘴含了,那男子笑道:“池盟主,离冉是谁啊?”
薛摩沿着那大的离谱的屏风走着,屏风上皆是繁复华丽的镂空花纹,于是这一幕幕便依次落在了薛摩眼里,直到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弹琴的男子手落在琴弦上,却是忘了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