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摩说完起身便要走,张旦慌忙起身,道:“你别想的那么简单,你真以为屈侯琰想回陇右吗,你真以为屈侯琰和你就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吗?”
“哪怕不是,他也总是会站在我这一边不是吗?”薛摩说得理直气壮,他回身看着那道黑影咂了下嘴:“哎呀,越想越可惜,我应该叫着屈侯琰一起来的,来让他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无所谓了,我本来也没动过这个念头,你一个我哥的男宠,值不得我动手!”
“你!”张旦绕过案几疾步下了台阶,他的动作仓惶得很:“何必费这么多周折,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就站在这里,你来杀我啊,你现在就来杀我啊!”
薛摩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我杀你,又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我想了一下,惶惶不可终日,也许比死了更难受!”
薛摩说完,大步就往厅外走,他一脚踢开了拦在路上的一把椅子,动作坚决又狠厉,跨出厅门后,再看不到人影。
张旦脚下一软,竟有些站不稳,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厅侧,弯腰扶着椅子的把手,瘫了下去。
出了金乌苑后,薛摩下颏绷得紧紧的,他似乎也没有多爽利,整个人看上去反而更是焦躁得很!
魑等在院门口,见状忙上前道:“怎……怎么了?你们谈了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就谈话了,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会一刀宰了他呢?”薛摩面色阴沉得厉害,魑看得心上一颤,期期艾艾道:“他……这……现在,不能杀啊……”
薛摩呼吸愈发沉重了,连魑都知道张旦杀不得,这个关头,屈侯琰已经答应放弃中原武林,随他回陇右了,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去打破这个平衡,徒生事端。
他从前听故事,便觉得这历朝历代怎么奸佞宠臣就死活除不掉,他甚至觉得先人磨磨唧唧,手起刀落直接宰了便是,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了,他才明白,这其中牵扯之广,难以言说,他是屈侯琰的亲弟弟都尚且束手束脚,又何论?
“唉——”薛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魑试探道:“你中蛊的事情,刚才他承认了?”
“说得模糊,但也算承认了吧。”
魑瞪大了眸子:“那你为何不叫上教主一起来呢?”
“呵——”薛摩干笑了一声:“这里是他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是我一个人来,还是我和我哥俩个人来,一进院门他便是知道了,你以为我哥来了他还会说那样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施苦肉计卖惨呢!我才不叫着我哥来呢!”
“呃……”魑望着薛摩这幅嫌弃表情,竟一时间接不上话。
薛摩摆摆手:“我心口闷得厉害,我去后山走走,你去休息吧,不用跟着了。”
魑点了点头,目送薛摩越走越远,他抬头瞥了眼金乌苑那烫金的门楼,叹息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