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他神情有些萧瑟。
是不是他们的话题太过沉重了?
郁可燃很快挤出一丝笑容,无害极了:“北玥哥,你不适合做僧人。这个职业薪水不高,天天要念经,每天要点酥油灯,闻一氧化碳的味道,虽然每天八小时工作制,但是发工资的却是凰家。你给你自己发工资,躲在佛塔的庇护下,根本不是你的风格。你应该带领凰家和南方军区走向更美好更强大的未来。现在凰家承认不死人的地位了。你可以重新出山的。”郁可燃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忽然觉得很累,嗓子都干的冒烟了。
凰北玥默不作声听她瞎掰,然后放下经书,颀长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没有给我足够的理由,你让我如何还俗?”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眉骨低垂,淡金的眸子多了一丝血腥。
他眸子怎么多了一丝血腥,像是从刀山火海走过,披荆斩棘而来。
“我沉睡的这些年,能听到你每日为我诵经的同时,却还在为另一个男人诵经。你以为死人都是无知无觉的么?”
郁可燃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能听到?能听到?灵魂都是有感应的么?”
原来古人诚不欺我!心诚则灵,金石为开。她的诚心真的能撼天动地,传达到他那里。
他忽然冷笑一声,扬起下巴:“郁可燃,我从地狱杀回人间,你可知道我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
他沉睡中似乎做了二十年的噩梦。
梦里有杀戮,有血腥,有不可抗拒的惩罚,更有她不断的诵经声。
可是某一天,诵经声断了。
所以他醒过来,双目血腥通红。
他披荆斩棘而来,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吧。
身披袈裟,却永远消灭不了脑中有关她的记忆。
他重新醒来,是为了她么?郁可燃心底一动,不过表面却装作无知无觉,抿紧薄唇,缓了缓,道:“我会让你脱下袈裟。你等着。”
“这身袈裟穿上容易,脱下却不容易。”他离开她,后退一步,重新坐在沙发上,拿起经书淡笑:“我拭目以待。”
……郁可燃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而听小乔说,司夜又去了关押苏夏的小屋。
那天晚上叛乱被凰北玥带来的人马平息后,苏夏被找了回来,重新关进那个空荡荡的别墅。而纳兰也被关押起来。纳兰为什么趁凰北玥未醒来,进行叛乱?她难道不怕那个男人么?
走到关押纳兰的地方,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纳兰凄厉的声音,充满了怨毒。
“你凰北玥不是最宠爱郁可燃这个贱人么?你不是为你儿子挑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媳妇么?你不是觉得我不错,想让我这个本姓纳兰的人来荼毒上官家族的香火么?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一个被你亲手毒死的人将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惊喜!!
我要让你关注和疼爱的人一个个在我面前痛苦地倒下,让他们代替我把切肤之痛一点一点地传递给你,让他们在你那还来不及愈合的伤口处再大把大把地撒上盐巴,这不比一刀杀了你还要痛快么!
当然,我最后很可能会死,但那又怎样?自打八百年前遭遇了你,自打我无辜的那拉达赫惨死,而你这个真正的凶手却可以快活地逍遥法外后,我已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败坏你凰家的名声,不断击打你铁铸的灵魂。在尽我所能地羞辱你后,我便可以平静地离开这个污浊的人世。”
那拉达赫惨死?
凰北玥是真正的凶手?
纳兰的话为什么自相矛盾?
凰北玥难道不是那拉达赫的转世么?
为什么在纳兰口中,他们好像是两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