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希亚整个人埋在兰斯卡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害怕马把她颠簸下去。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装不住要跳出来的心脏。

兵器的碰撞声，让她耳膜发麻，她用余光观察着战场的情况。

兰斯卡所过之处，首级落地无数，喷溅的鲜血染红他的披风。

“抱紧我。”兰斯卡在洁希亚耳边说，他夹了夹马肚子，马儿一声嘶鸣，前蹄高抬，像弓满弦上的箭矢飞奔出去。

洁希亚看到兰斯卡的剑尖刺入一个敌军的太阳穴，穿透大脑，从另一边的穴眼里钻出，浓黑的雾蒙住了那位士兵的眼睛，他轰然倒地，铠甲在在身上锵锵作响。

兰斯卡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的肚子，猛力扭转剑身，划开肚皮，腹肠涂泻满地。

战马跳跃到更多的敌军中央，他手上的剑削铁如泥，将敌人的脖颈一剑砍断，动脉喷出鲜红的血液，头颅滚落在地，死者的眼睛瞪大，似乎没料到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

洁希亚第一次近距离光看战争，战马的飞速奔跑让她感动十分刺激，周身的刀光剑影竟然没让她感到害怕，当她看到兰斯卡毫不犹豫地斩杀敌人时，她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血腥的场面给她带来了快感，她看到兰斯卡削下敌人的首级，刺穿他们的大脑，划破他们的肚子，从一开始的震惊变为兴奋。

她知道人类的本性的恶中有杀戮，有些人或许一生都不会发现这种恶，但有些人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唤醒了本性中对杀戮的渴望，残忍的本性会把别人的死亡作为自己快乐的源泉。

就像史书中曾记载的斗兽场，权贵中不论男女都有看斗兽的狂热者。洁希亚觉得兰斯卡在让她释放自己的心中的恶。

她感觉自己脑子中的那个声音正在兴奋地叫嚣，金色羽毛都压抑不住“她”的兴奋。这种在杀戮中感受到的快感影响了洁希亚，让她觉得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兰斯卡在战场上左奔右突，像夏日里泛滥的河流，汹涌的水冲垮的堤坝，西尔士兵组成的坚固河堤已挡不住水流的冲击，那一道道卫墙，防护着西尔将军的外层士兵们被兰斯卡砍断肩膀，刺中心脏，劈为两半。

他的战马突击到西尔高大壮硕的将军前，趁西尔将军不备，一剑砍裂他的右臂，随即转身逃走。“西尔的勇士，这是你给我一箭的回礼！”

兰斯卡知道西尔将军的实力强劲，他的马上还带着洁希亚，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久战。

西尔将军发出一声咆哮，朝兰斯卡的方向冲来。

兰斯卡不慌不忙地宰杀着来阻挡他的士兵，如同闲庭信步。在西尔将军距离两人只有十步距离时，兰斯卡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球，猛地捏碎，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洁希亚和兰斯卡出现在，一个山丘上。

洁希亚看到战场上，巨大的红色魔法能量横扫战场，那个西尔将军锁在的位置就是爆炸中心。她立即明白，兰斯卡带着她上战场也是为了迷惑敌人，让西尔将军上当，认为自己有很大的机会解决兰斯卡。

站在高处，洁希亚也能听到被杀者的哀叫，和杀人者的呼声。她看到泥地上鲜血殷红，像夏日里莽暴的激流，拍打岩石，冲刷河岸，侵吞土地，浩荡的河水汇成一股洪流，滚滚波涛，声如雷鸣，震耳欲聋——两军就以这般声势搏斗，喊声蜂起，不死不休。

这时候，那种欣赏死亡的暴虐快感消失殆尽，她只觉得无尽悲哀。

人总是为了冲突而丧命，但是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却少不了冲突，所以年轻生命的离去变得理所当然。

虽然这些逝者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那些了解他们、爱他们的人来说，他们的死亡，就如同生命的一部分缺失。

残酷的不是战争，而是人类，承受战争代价的，不是死去的士兵，而是他们的亲人。

洁希亚一路上闷闷不乐，心中无限的感慨充斥着大脑。兰斯卡也感受到她的低落，用手轻怕她的后背。

“这就是战争。”兰斯卡冷静地说，丝毫没有被士兵们的死亡影响。被别人残酷地对待过的人，也学会如何残酷地对待别人。兰斯卡从自己的父母那里学到了残酷，又从皇后的灵魂那里知道权势的美妙。

他本就早慧，在这种缺乏爱的极端环境下成长，造就了独一无二的他。他丝毫不为自己的冷漠而烦恼，相反，他喜欢自己的冷漠，因为这样，他能掌控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