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是个陌生的婆子,刘如蕴细一看,原来是陈妈妈,想来她在前面等的久了,来后面寻一寻,恰听的邱奶奶这话,陈妈妈的脾性是自己教导几声刘如蕴是成的,别人说半个字可是不许的,况且邱奶奶这话听来十分污秽,不由出手打了一巴掌。
珍儿心里高兴,面上却还要装做个惊慌样子:“哎呀妈妈,你闯了大祸了,这可是亲家奶奶,听说她治家最严,这样打了一下,只怕?”
陈妈妈既然敢打,心里自然也有了主意,咳嗽一声,跪下对刘如蕴道:“姑娘,老奴不过看见邱奶奶脸上有个蜜蜂在飞舞,怕蜜蜂叮了邱奶奶会不好看,来不及出声,这才拍了下去,还望姑娘恕罪。”说着陈妈妈手一摊开,手心里竟真的有一个被打死的蜜蜂。
此时是六月天气,庙里又种了些花木,蜂蝶飞舞,邱奶奶面上的脂粉擦了一层又一层,刘如蕴轻轻点头对邱奶奶道:“邱奶奶,我这老奴有些粗蠢,护主的心倒是好的,想来邱奶奶不会怪罪吧?”
陈妈妈虽是奶娘,却也是什么活都做的,手心自然是不滑嫩的,手上的去势又大,邱奶奶的半张脸都快肿起来了,听到刘如蕴这番话,究竟是发火好还是不发火好?她心里也怕燕娥不认自家,到时刘家这边的财势仗不到,况且刘家主仆可是口口声声老奴粗蠢,真要追究下去,只怕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去。
只得满脸笑容的把陈妈妈扶起来:“这位妈妈从来没见过,想来也是亲家母身边得用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倒要谢谢这位妈妈了。”脸上虽笑的像一朵花,眼里的光却是恨不得把陈妈妈一把掐死,刘如蕴哪有看不出的?
只当一个不知,邱奶奶经此一事,也不想再进去见燕娥了,本来当娘的来看女儿已经是屈尊了,再顶着这半边肿起来的脸,再进去,不知会被说什么,扭着身子就要往外面走,有个不识起倒的婆子偏生这时候问:“奶奶不是还要进去瞧大姑娘吗?”
这不是兜着豆子凑上来炒?邱奶奶一巴掌就打在婆子脸上,打的那脸比自己的还要肿了三分才横眉竖目的骂道:“我要去瞧谁就去瞧谁,关你什么事?”说着气哼哼的往前面走,也不和邱梭他们行个礼再走,倒累的邱梭还微微一揖。
等她走后,刘如蕴才抱歉的对邱梭道:“今日本是我不该,要和你讨教什么经书上的妙义,反累了你和邱奶奶嚷起来。”邱梭的脸上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不碍的,我不过为了燕娥,不然的话。”
邱梭微微停顿才叹道:“燕娥还要去刘家做人啊。”话语里饱含了对燕娥的慈爱,刘如蕴不由在心里赞叹一声,半日才道:“邱公子你放心,我家大嫂是个慈善人,况且燕娥有了你这样的叔叔,也不怕旁的。”
邱梭的眼里依旧平静,只有提起燕娥的时候才有一点点波澜:“燕娥极聪明,又好学,我只怕太过聪明,很多事太明白了,反而不好了。”太聪明,有时候太过明白反而不好?刘如蕴不由想到自己身上,当日娘不就说过自己太过聪明,结果现时?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瞬,刘如蕴就又笑道:“观保是个好孩子,燕娥她经了那么些事情,定和旁人不一样的。”邱梭听了她这句,微微笑道:“但愿如此。”
陈妈妈是巴不得他们两多谈一会的,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珍儿看看天色,顾不得陈妈妈连拉住自己的衣袖,上前小声的道:“姑娘,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邱梭这才醒过来,急忙行礼道:“不觉多说了两句,倒耽搁了,对不住的很。”刘如蕴一笑,回个万福,也没说旁的,这才各自分开。
陈妈妈赶前一步挽住刘如蕴的手,笑的只能看见牙:“姑娘,这邱公子可比别人强多了,姑娘可有别的想法?”刘如蕴白她一眼,轻叱道:“你还说呢?闯下这么大的祸,你只当被狗吠了两声就罢了,出手打人,这是哪家的道理?”
陈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看一看刘如蕴的脸色,见刘如蕴面上并没有怒色才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娘,我这不是为刘家抱不平?况且我也想了法子了。”刘如蕴叹口气:“好了,这样也罢了,只是这样的娘家,怎么才能想个法子让燕娥不来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