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手脚麻利的给她换上樱粉色薄丝长衫,笑着抬眼看她。
“四姑娘,裴少公爷每日都这样雷打不动的来接您,对您还真真儿是上心极了。”
熟料,晏梨听了这话,却是抿着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他没来。”
“没来?”锦云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并未神思,“兴许裴少公爷有什么事吧。”
这次,晏梨没有再回应。
走在通往相府大门的石径上,晏梨的唇瓣始终抿在一起,唇线被压的笔直,瓷白透粉的脸上透出几分沉郁。
这些天,虽说她和裴攸北相处的时间变多了,可她却清楚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却突然僵持起来。
最初是她有意的疏淡两人的距离,平日里说话也只是例行问答一般,过了两日,裴攸北大抵是对她的冷漠彻底不耐烦了,也不再来接她,即便是去静养山庄,两人也几乎不做交谈。
这样疏远的距离,不是她一直想要的么?
尤其是在听了苏鸠的话之后,她不正是想要借此达到这个效果么?
可为何,她的心这几日总是觉得憋闷,为何总有一种莫名不舒服的情绪盘踞在心头?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却又不愿细想,所以就只能这么不清不楚的混沌着。
一番胡思乱想间,她已然走到了相府门外,看到站在马车旁的千钰,她下意识的朝马车里看了一眼。
“晏四姑娘,请吧。”千钰将马凳摆好,态度散漫的说道。
晏梨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样子,也没说什么,踩着马凳坐进去。
马车里依旧是空无一人,晏梨抿了抿唇,终是压下心底那抹异样的烦闷,什么都没问。
抵达国公府后,晏梨轻车熟路的独自去给裴老公爷施针,千钰则去了裴攸北的练功房。
彼时,裴攸北身着一身滚着云纹金边的窄袖劲装,手里正握着长剑飞舞,几个转身反手,剑风和着剑鸣,飒飒作响。
听到动静,他并未回身,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脸色紧绷,额角还挂着汗。
“爷,晏四姑娘来了,她还是……并未问起您。”
并未问起?呵,好!好!
他眸中拢着阴霾,脸色沉的吓人,长剑在他的手中越舞越快,顿时引起一片风声鹤唳。
千钰瞧着他这般,心里很是压抑,拧着眉劝道,“爷,您这几日天天如此……”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一声刺耳的剑鸣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又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叮——”
只见刚刚还在裴攸北手中的那把长剑,此刻已然直直的插入他身后的木柱上,剑身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剧烈晃动着!
千钰眼睛不由睁大了两圈,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就听裴攸北冷结成冰的声音响起。
“以后,不要再通报关于她的任何事,爷不想听!”
感觉到周边空气的凝结,千钰立即识相的点头应声,“是。”
然而,心里却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