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转眼便入深夜。
昨日上山的疲惫还没有缓过来,晏梨今夜早早的就睡下,却不如昨夜里睡得安稳。
她又梦见了王氏,那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嘴里含糊着什么。
这一次,晏梨直截了当的问她,“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你只要告诉我,是谁?”
猩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更衬的王氏的脸同鬼一样白,她一把抓住晏梨的手,垂死前的喘息格外急促。
“是她、她要害我和梨儿,是——”
晏梨心都吊了起来,却在下一秒猛然沉了回去。
睁眼望着暖帐顶,陡然从梦境中抽离的她郁闷的长出一口气。
好闹心!明明就差一点点点点就能说出来了!
兀的,那枚玉佩在脑海中闪现,晏梨杏眸微眯,眼底闪过几抹思量。
直觉告诉她,那玉佩绝对有故事。
可却被那该死的裴攸北夺了去!
一想到这个,还有那狗男人说的没三没四的话,她就恨不得狠狠踹他两脚!
咬了咬牙,她没好气的坐起来,掀开帐纱下床。
锦云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姑娘,您醒了?”
瞧她额前沁出了汗,她连忙拿帕子上前,生怕她着了凉。
“虽说马上就要入夏,但现下晨时还是凉的,姑娘千万注意些。”
晏梨心里一暖,任由她替自己洗漱打扮。
“对了,你去把绣花针线拿来吧。”
锦云放下梳子,有些奇怪,“姑娘怎的又想起碰那些?要绣什么可以交给奴婢做的。”
说起这个就来气,晏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直磨牙,“偏有人不让我痛快!”
——
用过早膳,晏梨踏出相府,熟悉的马车一如既往的停在原处。
车厢内,裴攸北正端着一盏清茶,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又矜贵。
只见他一身白色长袍,衣袖和领口处都滚着一层金丝绣线,软袍上则用淡丝勾着若隐若现的繁复花样,衬得他像是谪仙般的人儿。
晏梨半挑着帘子的动作一顿,眼睛不由有些发直。
这也怪不得她,谁让她前世今生都是一个颜狗。
对于她的反应,裴攸北很是满意,拿起折扇在她面前来回摆了摆,眉眼戏谑。
“看来对你来说,本少公爷的相貌无论何时何日,都会一样的让你入迷啊。”
一句话,蓦的让晏梨有种颜狗世界坍塌的感觉。
看着他嘴角勾起那意味深长的弧度,她不由撇了撇嘴。
挺好的一个公子哥儿,怎么就长了张嘴呢,可惜了。
“这还没入夏呢,你拿着把折扇做什么,神经似的。”
裴攸北动作一僵,原本想要故意凹造型的心思全没了,面无表情的将扇子丢到一边。
这女人!眼睛不好使,脑子也是木鱼做的吗?怎么一点儿情调都不懂!
车厢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有几分诡异,晏梨隔着他一段距离正襟危坐,见他不吭声了便抬眼覷了一眼。
见他面色淡淡,一脸本少公爷不高兴了的样子,她不由撇了撇嘴。
“喏,给你。”将藏在衣袖中的东西摸出来,她反手丢了过去。
裴攸北板着脸,垂眸扫过去,旋即就被定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