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兮直接拍出她那张卖身文书，双目灼灼的看着唐枎栘，道：“当初你诓我签下这卖身文书的理由不会忘记了吧，六十七年的清城府经济总值，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所以呢？”唐枎栘淡淡扫过那一张卖身契，面色古井无波。

“一个有野心拿下整个清城府的人，怎么会在收购林家这种关键时刻派别人上阵，而且还是个与自己没什么相干的人？”方容兮眼睛微眯，略带些危险的看着唐枎栘。

“我有让不竞跟着。”唐枎栘说。

“不竞是跟着，但从始至终都是夏凝月在主事，甚至最初她被林家人坑骗，不竞都没有站出来提醒，彷佛是盼着夏凝月犯错，然后等她自己发现。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让夏凝月成长这么快。”

听方容兮的声调渐渐高昂，唐枎栘终于不再是之前浑不在意的模样，她拿起放在面前的酒杯，自顾自的跟方容兮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接着，她似是呢喃的声音响起：“夏姑娘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

“你果然是想……”方容兮正欲总结，却再次被唐枎栘打断。

“其实成大将军之所以不肯接受夏姑娘，不过是不想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在季元清身上重演。当年他守城之时亲子被敌军挟持，威胁他献城投降，他为保百姓不惜射杀亲子断念，这才团结众人同仇敌忾，等到了援军前来。”

方容兮一怔，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城守住了，可当时成大将军心中的痛苦和折磨，又有谁能真的感同身受。而且，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感受。”唐枎栘嘴角勾着，好像在笑：“我不懂功夫，教不了夏凝月盖世神功，也就只能教她一些旁门左道，顺便帮她培植点自己的势力。”

话已至此，饶是方容兮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全数压下。然后她无言的拿过酒壶，接连灌了自己三杯酒，才将那些纷扰的思绪化为一声叹息。

“想法挺好，就是学费太贵，尤其对方还是林家的人。”

拿着酒杯在眼前细细玩赏，方容兮一手托腮，暗自感慨夏凝月不愧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人。哪怕前期被虐的伤心伤肝伤肺，最后也能靠着女主的身份躺赢。而他们这些劳心劳力的执行者，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听到方容兮的感叹，唐枎栘瞟她一眼，瞬间便从她的表情里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于是她巧笑一声，眸光流转，也学着方容兮的模样一手托腮靠在桌上，意有所指道：“夏凝月可能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什么意思？”方容兮不解。

“猛虎堂没了，我还有毒蜂帮。”眨眨眼睛，唐枎栘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再没了那股怅然若失的表情：“虽然清城府的治安状况十分良好，但外面那些占山为王以劫道为生的山贼土匪，可是最喜欢这些携带大量银钱出门的富人。”

方容兮表情一僵，继而坐直身子，眼角抽搐的看着唐枎栘。接着她把右手伸到桌子下面，悄悄掐指一算，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精彩。

果然，她家红栒姐，从不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