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人掐住，唐枎栘呼吸困难，但她依旧努力保持镇定模样，一边扳着林天启的手，一边从腰间解下那只装着印章的绸布锦囊。

然后她费力将锦囊举到林天启面前，哑着嗓子艰难道：“咳，林老爷，不看看这个再说么？”

林天启的视线移到锦囊上，蹙着眉头略带怀疑，但最后他还是松开手，一把抢过锦囊打开，从中翻出了那方白玉小印。

看到印章的瞬间，林天启眼睛一眯，不敢相信的瞟了眼唐枎栘。然后他缓缓将印章翻过，看着上面篆刻的文字，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虽说只要拿到房契地契，就可以视作交易完成，但毕竟会留下后患。”见林天启开始激动，唐枎栘恰到好处的开始插话：“只有在衙门里过了户，把鱼鳞图册里登记的名字改到林家名下，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林老爷，你喜欢我这礼物吗？”

林天启抬头，深深地望了唐枎栘一眼，眸中浮现一抹赞赏的神色。然后他捻着胡子沉默片刻，道：“不愧是青楼出来的人，要不怎么都说……无情呢。”

故意顿了一下，林天启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

明白他是在故意挑衅试探，于是唐枎栘也冷冷一笑，回道：“林老爷，既然东西都拿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价钱了？”

嗤笑一声，林天启晃晃手中的玉印，不屑道：“东西已经在我手里，我只要给户房塞点银子打点一下，找出衙门存档的契尾又有何难。到时候补契过户一起办，我为什么还要付你银子？”

“就凭夜长梦多。”

根本不怵林天启的可能赖账，唐枎栘依旧是那副稳重模样，甚至连动手抢回玉印的意思都没有。她只是环抱双臂闲闲靠在马车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还是那句话，季家的家业有多大，林老爷你心知肚明。就算能在户房里找到契尾，你觉得要耗费多久的时间和精力？这其中，又会不会有所疏漏，给他们留下那么一两间铺子安身？”

“你想整死他们？”林天启面露诧异。

“若他们不死，我这个叛徒还怎么安心的活？”唐枎栘微微一笑，眼眸中却透出与表情完全不相匹配的阴冷：“林老爷，这印章是偷来的，季老爷现在只是被请到了这里‘循例’问话，明天估计就会被放出来。你说他出来以后，会不会立即带上家里的房契地契准备发卖凑赔款，而若是他找不到房契地契，会不会干脆拿上印鉴，来衙门补足手续。”

林天启表情一僵，原先脸上从容的淡笑渐渐褪去。

见成功动摇了林天启的心理防线，唐枎栘适时停止，然后撑着马车跳到车架上，十分闲适的坐在那里，彷佛有十足的耐心等林天启自己想清楚。

她这副不慌不忙的状态，成了击破林天启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他咬了咬牙，直接从随从手里拿过所有银钱，扬起来对唐枎栘道：“这里有八万银票，外加两万金票，只要你给的东西让我满意，这些钱够你奢靡的生活十辈子。”

他早已从唐枎栘的叙述中，听出了其中暗含的意思。即便所有房契地契被毁，在她手里，也有足以扭转乾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