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管家嘴角一抽，对季元清这么关心这件事有些不满，但还是老实答道：“二十万文着实太多，我带着府里两个账房，勉强给她凑了凑。只不过大多还是当百当十，也有一些折二折三和小平钱。”

“凑齐就好，”季元清点点头，将书桌上的水渍擦去，重新铺上一张宣纸，提笔欲写时又道：“那就赶紧给她送去，好让她高兴高兴。”

成管家脸皮又是一抽。

然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那夫人呢？”

季元清拿笔的手一顿，继而微微抬头看向成管家，冷然道：“成叔，我什么时候有夫人了？”

闻言，成管家心神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元清，似是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打死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们遮掩起来的秘密，竟然会被季元清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府里的普通仆从，多是从清城府直接购买的，只知夏凝月是季元清的夫人。可他们这些从成府跟着来的老人，却都知道季元清未曾娶妻。或者说，起码在官府的人丁造册里，季元清的正妻之位空悬已久。

但这个秘密，居然就这么被季元清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

成管家简直都要颠覆自己的三观，十分不理解季元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但他更加不明白，原先为了让夏凝月进门，他家公子那么费力的去争取，甚至在来到清城府后，直接向外公告夏凝月就是他的妻子，给了她足够的尊重。怎么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想了想，成管家大概找到了一个理由，苦口婆心道：“公子，夫人的品性你我都清楚。只凭区区一方丝帕，怎么就能这么贸然认定她对你不忠？”

“闭嘴。”季元清道。

成管家脸色一僵，眉间隐隐挤出个“川”字，但他没有放弃，再接再励道：“公子！你不要受人挑唆，夫人才刚被救回来，正是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怎么就能听信谗言信一个外人？”

季元清挥毫的手顿了顿，但依旧头也不抬，只是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我说了，闭嘴。”

“公子！”

“啪”一声，季元清手中上好的狼毫笔再次折断。

季元清扯扯嘴角，将手中断成两截的毛笔放回桌上，直起身子冷然的望着成管家，漠然道：“成叔，我再说一次，去把那二十万文钱给枎栘送过去。然后，你可以走了。”

见季元清表情认真，眸中似有真火，成管家瞬间明白，此时此刻不论他再说什么，季元清都听不进去。无奈，成管家只能压下心头那无边的念想，躬身向季元清告辞。

走出书房的时候，成管家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接着大踏步走向账房，打算执行季元清的命令。

他，的确该去见见唐枎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