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娇惯的人,才有资格示弱。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又经过上次在天渊皇宫阴差阳错的错过,见那位曾经被自己定义为“帅大叔”的人,眼角猩红而来。
一种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动容,让一股酸甜,带着水汽就弥漫了苏浅浅的眼睛,她扑进赤羽帝的怀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感觉脸侧有湿意,仰头才看见赤羽帝的睫羽上,竟然也是润的。
赤羽帝将苏浅浅脸侧的头发向后拢了拢,“子衿,父皇让你受苦了。”
这便是将一切细节都查的清楚了,连表字也叫的这般亲切。
他怎能在第一次见人的时候,没能笃定自己的想法呢。
这世间,怎可能有长相那般相似却没有关系的人!
哎,一言难尽。
好在苏浅浅心底的暖意,提醒着她,原主接收到了这种被父爱溺毙了的宠爱,她也算是替人完成了心愿吧。
“燕王殿下替父皇宝贝了子衿,子衿不苦的呀。”苏浅浅扬眸,看着赤羽帝。
其实啊,原主眉眼间的神态,还是有些许地像赤羽帝的。
只不过。
若是不这般对比和审视,很难发现。
赤羽帝大概发现她的话里有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此刻,满大脑都是这个女儿和已经故去的“莲姑”。
是以,倒是忘了,他这个女儿素来是个心思通灵的小狡猾。
赤羽帝不开口,苏浅浅便锁着人的眉眼,也才发现赤羽帝面色苍白无色,唇色也是淡淡的。
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若是感觉细微了,是有些轻轻地抖得。
她才想起来,赤羽帝现在正大病着啊。
便不敢再纠结刚才的话题,只扯了扯赤羽帝的袖子,“父皇,先回宫,子衿要看看您的身体状况。”
说罢,苏浅浅的手,已经搭在人的手腕上。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赤羽帝女儿不少,却是第一次觉得发自内心的暖,他顺从地错后半个身子,任人托着手往皇宫里走去。
想赤羽帝,能够一手将赤羽从一个堪称“弱”字的国家,打造成这片大陆上前三甲的大国。
别人看到的,是他的无限风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满心的苦楚。
这么多年,他励精图治,心却总是空的。
他辜负不得先皇的遗志,所以无权将所有心思都用在儿女情长上,他失了“莲姑”。
这么多年,都不敢再去回忆十八年前的点点滴滴。
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了“满融”的感觉,他的眸光始终落在苏浅浅的身上。
他拉她同坐了他的皇辇,一路上,眼里、心里都是这个女儿。
便看不见一排排龙柱后,有探寻的眼神。
“十八年前,我刚得先皇传承之时,正是赤羽皇室最动荡不安之际,赤羽的传国玉玺并不在我手上。”
“为得民众信服,我只得亲下民间,联合、组织保国派,必定被满世界的追杀。”
皇辇由四个人抬着,急速却安稳地向着赤金宫行去的时候,赤羽帝已经开口了。
原本,在号脉的时候,病人是不许说话的。
但是,苏浅浅注意到赤羽帝瞳孔里的光,已经涣散了去,他目视着远方,好似那里有他思念的人。
他已经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
苏浅浅便没将人打断。
那脉,便是号不得了。
赤羽帝突然勾了勾唇角,“我就是在那次被迫躲在一处崖底的时候,遇到的莲姑,那时,我身受重伤,有了她的潜心照顾,才得以继续活命,她姿容如仙,自是入了我的眼。”
“一个月的相处,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但是我必须反赤京,坐上那个位置,一切厮杀才能终止,也才能给莲姑未来。”
“我的处境过于危险,当然不敢带着她,约定好,我事成之后,会派人来接她,以信物为证,怕她不肯收这水滴红玉,便并未说它在那时候,已经相当于传国玉玺了。”
所以,后来赤羽帝的处境才更加艰难。
他只能凭借那份信仰的支撑,才将真正的传国玉玺从人手中夺回,又历经了半年的兵戈铁马,才稳定了局面。
“可谁想到,”赤羽帝的下巴紧抿,“我的人再回到崖底的时候,莲姑早就没了踪影。”
母亲为何会独自出现在崖底呢?
后来又为何会离开?
父皇知道母亲诞下后代就会身亡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还不待苏浅浅问出口,赤羽帝已经又开口了,不过是带了恨意的,“你母亲的血液里,有不可育有后代的基因,这基因的来源,是你外公给你外婆用错了药。”
关于这一点,柳婆婆曾经说过。
母亲与父皇那般睦好,母亲定是会同父亲说的。
所以,苏浅浅听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