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嗓子仰天就平地乍起。
委屈极了。
本就是艳色的容貌,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滴,看得人心神一颤。
贤蕊也是彻底见识了谢竹盛嘴里提的哭的撕心裂肺是什么意思了。
“别哭别哭。”贤蕊吓得手足无措,一个劲给她擦眼泪:“没事的,没事的,不哭不哭……”
“祖母,你不能是非不分啊!”德蕊见慎敏真难受的哭了,立刻大吼一声:“凭什么要让慎敏去做二等丫头!她又没惹您!阿秀都说是误会了!祖母,您这样不地道啊!我这做小辈的看不起您啊!”
贤蕊吓得肩头一抖:“四妹妹,你少说两句。”
这人是来救场的还是火上浇油的!
“咱们又没错,祖母就是没理了耍长辈的款式,明明说的一碗水端平的,阿秀都说了是他嘴欠,您还罚慎敏,您重男轻女!您对养着身边的慎敏姐姐都这样,那那我们这些就偶尔来请安下的孙女,岂不是半点位置都没有了!”
贤蕊都要被她吓跪了:“德蕊,别说了!”
“看看你这怕事的德行,难怪慎敏那只知道哭鼻子的德行都被你弄的……”德蕊一时不知怎么形容,包子脸拧巴成一团:“你们主仆真的是这个不哭那个哭,一个梨花带雨一个鬼哭狼嚎的!能不能有点我英国公府邸的风范!羞死了!说你呢!还哭!”
“祖母不要你我要!”德蕊两手叉腰和张老太太叫板:“凭什么把慎敏姐姐降成二等丫头的,她是管事大丫鬟,即便降也是收回管事的权利罢了,祖母糊涂了不是!你要是不要这人了,就给我吧!先说好了,不带还的!”
贤蕊简直想厥死过去,见哭的慎敏急的不行,真的是心里把谢竹盛说了几句,就不该听他的话,罗琪琅根本不帮忙,就看着慎敏哭!
“没事没事,祖母哄你的,不会不要你的。”贤蕊根本不会哄人,一向都是这个人哄她的。
张老太太被三个姑娘闹得脑子抽,厉声:“把大姑娘,四姑娘,小少爷送回院子!”
德蕊不服:“祖母没理了就——”
“你多说一个字,我多打慎敏十个手板心!贤蕊也是,多说一句,我就派其他人替了慎敏去伺候你!”
贤蕊和德蕊彻底不敢说话了,但都是下意思把慎敏护在身后。
张老太太沉声,对着哭戚戚的人命令:“给我滚进来。”
慎敏关好房门进去,眼泪汪汪跪在张老太太跟前,摸着眼泪花底底的开口:“奴,奴婢以后不会恃宠而骄了,奴婢……”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错道哪里了。”张老太太看她,目光平静的看她:“慎敏,我问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慎敏抽泣,小声说:“为人应慎,做事应敏。”
“那你现在呢?”张老太太语重心长的看她:“如今你为人有以前一半谨慎?”
慎敏埋下脑袋,自个哭自个的。
张老太太继续道:“如今家里下人说起来你都是怨声载道的,那些人本就眼红你,以前你乖巧会去周旋,如今呢?一个不顺意便是顶撞责罚,你是要告诉所有人,你养在我身边,就是和姑娘们一样的地位吗!”
“没有,绝对没有!”慎敏摇头,咬唇否认道:“是他们欺负大姑娘!奴婢气不过!”
“可你明明有更加服众的法子,偏偏选了最极端的一种,不说多了,你把暖大奶奶放在那里?这后宅是交给她来管的,即便我和她默许你可以随意惩戒府邸下人,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才能去使用这样的权利,不是让你用来显摆的。”
见慎敏又要否认,张老太太厉声:“至少在别人看来就是这样!”
跪着的人被低吼了一嗓子,紧紧咬着唇,睫毛颤颤,泪滴挂在上面摇曳,啪嗒几滴泪瞬间落到地板上。
白皙的脸颊慢慢淌下小溪,美的人窒息。
美人垂泪惹人怜,说的就是这个人了。
若是好好哭的,怕真的能哭个红颜祸水的名头出来。
张老太太庆幸自个把人叫进来骂了。
不然罗琪琅见着这架势,怕是要恨死她了。
慎敏红着眼眸,水润的眸子带着撒娇的意味:“您不要凶我好不好。”
张老太太简直心疼坏了。
就这小模样,她都吃不住,若是在外头来这一下,怕是要被人挂记上了。
还好就一个罗琪琅,她还压得住。
“慎敏,女子一辈子绝大部分时光都是后宅,倘若今后你的妯娌是蓉二奶奶那般性子与人和顺不争不抢,你自然万事大吉,若不是呢?若是个同你一般是个骄傲的德行,你又该如何,成日掐架斗嘴家宅不宁吗?”
“我怎么给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我让你不要急,不要慌!”张老太太起身走到他面前,闭了闭眼,冷下语调:“如今你这叫小性子,若真的这般过日子,久了必然让人生厌,你敢去赌罗琪琅一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吗?”
她看着自个心尖尖捧着长大的姑娘,就问:“慎敏,你敢去赌罗琪琅这辈子身边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子吗?你赌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