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许多酒水都溅到了慕白的衣服上，他也不介意，狠狠一拳砸到地上，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手底下其实正好有几块碎掉的瓷片。

这样一拳下去，慕白的手背也流出了血液，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咬牙切齿地回想着今日在御书房的那一幕。

他先是跪下和轩辕昊天请了罪，说明自己私逃出京不对之处。轩辕昊天表现的倒是大度，没有像昨日那般将他晾在御书房外。只是略微说了几句重话，便就此揭过了。

原本慕白还以为他是顾忌他们多年的兄弟之情，才没有多加惩罚，心中还很多感慨。趁着这样的好时机，将兵符和官印一并呈上，同他说明了自己想迎娶洛雪为妃的意思，请求他赐婚。

没想到轩辕昊天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冷淡又很绝的话，一字一句地回响在慕白耳边，“慕白，你要记住，你是这天下的战王爷，也是朕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朕不想有朝一日同你走到敌对的境地。洛雪此人身份复杂，又早已嫁为人妻，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朕早先便说过，你若执意与她在一起。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慕白苦笑两声，又抄起身侧的一坛酒，一把掀开盖子，扔到地上，拎起来就往嘴里倒去。

透明油辛辣的酒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有些许酒水甚至流到了眼角四周，呛得他忍不住沁出了些泪水。

“皇上，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珞儿她不过是一名女子，您将她扣在宫中，没有任何意义，如今你已经是天下之主。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全我呢！”

那时轩辕昊天只是冷哼一声，就让他出去了，临走前再看他的那一眼，让慕白忍不住心生惧意，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回到府中之后，他一腔愤懑无处发泄，只能一坛又一坛地喝着闷酒。

洛雪和轩辕昊天之前一定还发生过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这两人怎么就如此笃定，珞儿和他不可能在在一起。

那些事情一定是发生在他攻打南越的那一年，而且和云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慕白心里有一种猜想，可是却被他压在心底，怎么也不肯放出来。如果真的是那样……

慕白闭着眼睛，既然不敢想，那就干脆不去想。还是慢慢着手查吧，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边是他青梅竹马的兄弟和他要一生效忠的君王，一边是他怦然心动、一心想要娶她为妻的心爱女子。

慕白苦笑，目光却坚定，他呢喃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等弄清楚了这之间的症结所在，他再重新想办法。只要洛雪没有选择和云溪在一起，他就有了机会和信心，让洛雪回到自己身边。那些要同她纵情山水的话，并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有这样的意思。

洛雪那天在听雪阁同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慕白早就有所猜测。轩辕昊天拉拢牧歌，还有卫河。在后宫，对顾贵妃盛宠无双。在朝堂，对丞相委以重任。他们已经有了明显的动作要打压他的势力，分散他的军权。

这一些慕白都看在眼里，刚开始虽然倍感悲哀，但是却不怪他，原本君王就是这样。

没有一个君王能够容得下功高盖主的臣子。将军就应该生在战场上，离开了战场，他就只能功成身退。那才是一名将军应该有的归宿。

直到重新回宫见到洛雪，他已经不会再对轩辕昊天这样的作为感到寒心，原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不是他想要的。那就为了洛雪放弃一切又何妨？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轩辕昊天感到安心，将天下权力都收归在自己手中，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之上。还能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对于慕白来说，本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事情，只是他还没有想到轩辕昊天会拒绝。

一场借酒消愁的荒唐时光就这样过去。慕白心中压抑痛苦，想要借酒消愁，没想到最后越喝越清醒。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慕白原本不打算搭理，只是那敲门声久久不曾停顿，他不得已才不耐烦地开口道，“谁呀！”

门口是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王爷，宫中来信了。”

慕白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宫中来信是什么意思。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目光在书房中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扫过，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开了门。

随即沉默地往花园走去，管家十分识趣的，摒退左右跟在慕白身后，微微靠近几步，低声道，“王爷，刚才孙公公传来消息，皇上新封了听雪阁的那位洛姑娘为雪妃娘娘。一个月后，就要举行封妃大典了。”

管家说这个话的时候，慕白正揉着额头，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