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洛水畔了。这里的生活很好,很宁静,没有危险,没有斗争,我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开心地生活。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我尝试着实现当初对你的承诺,给你白首一人心。
可是这一年来,我时时收到师兄的来信,轩辕昊天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也是皇家血脉,我母亲含冤一生,我师父含恨而死,我越来越无法面对这样平淡如水的乡村生活。
耕田打猎,洗衣做饭,寂寂无闻,这生活不属于我。云溪是天生属于权势的,是属于权利顶峰的人,他不甘寂寞,不屑平凡,我一生的夙愿就是坐拥江山,将过去伤害过我、伤害过我的亲人的人都踩在脚底,报仇雪恨。
俯视众生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很抱歉,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不想带着你的眼泪和怨恨的目光离开,虽然以后再见无期,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活着。
这样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原本就是你一直追求的,我走了,你还可以再继续,不要离开洛水畔,我不想有一天再次为了你,将自己的努力拱手相让,送给敌人。
你若是恨我,就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我问鼎江山,你若愿意,我一定会接你入宫,母仪天下。
云溪!
一滴滴湿润的痕迹在信纸上化开,晕染了字迹,洛雪眼前一片模糊,手指颤抖的厉害。
“为什么?”她跌坐在椅子上,忽然伸手扫落一桌子饭菜,洒落在地上,混着灰土,难看至极。“云溪,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她一边哭一边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哈哈……”她如同疯了一般,呢喃着:“难怪你这几天一直折腾我,原来早就是有预谋的,都是骗人的。”
她忽然擦干眼泪,将信纸撕碎,扔到地上,混合着饭菜,一片狼藉,“你这个混蛋,若是不给我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愣愣地坐在饭厅中,寂静凄凉。她忽然抱着胳膊,觉得自己好冷。肚子里传来了一阵疼痛,那是宝宝在抗议了吗?
洛雪神色一动,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神情迷茫又矛盾,“宝宝,你爹爹不要我们了,该怎么办?”
她目光触及那些凉了的饭菜,不禁蹲下身子,用手捡起一根土豆丝,顿了顿,想起往日里云溪在厨房里为自己做土豆丝的模样,泪水又涌了上来。
她颤抖着手,将土豆丝喂进嘴里,无意识地咀嚼着……
或许是孩子都在抗议了,洛雪没等吞下去,就‘哇’地一下子将土嚼碎的豆丝全部吐了出来。
她脸色煞白,双目无神,看着夜色渐渐深了,身子僵硬了,也无动于衷。
“雪儿,你此时在想什么?”云溪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走到窗边,看着天际,莫名惆怅。
云溪知道自己的毒已经压制不住了,不能坐以待毙,让洛雪知道了自己去冒险。最后,只能忍痛,留书离开。以洛雪的性格,纵然会恨他,但是也不会寻死觅活,生无可恋。她同这里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但云溪不知道的是,洛雪下午高兴的回家准备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结果却得到他离去的噩耗,整个人伤心欲绝,悲愤不已。
“你就这样走了?”身后,无忧无声无息地站着。
云溪眉间一皱,对于在此时打扰自己的人不满,语气不悦,“你不会敲门吗?”
“呵呵……”无忧无情嘲笑,仿佛云溪方才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我向来不走寻常路。不进门,何须敲门?”
云溪真是六神无主了,才会问这样可笑的问题。
“你来做什么?”云溪关上窗户,走到桌子边坐下。“我的毒已经压制不住了。”
无忧也在对面坐下,闻言,眸光一闪,有些挫败和无奈,“我知道,你能一个人走了,我就知道应该是毒发作了。”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味辛辣,入口干涩,他嘴唇不悦抿起,“真难喝!”
“想喝好酒,你回去就是!”云溪翻了一个白眼,他正烦着,这人还要过来捣乱,平日里的高冷神秘也不知去了哪里。
想了想,无忧不会无缘无故就来找他。
云溪手一动,放下酒杯,急切道:“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无忧放下酒杯,看着云溪,无辜至极,“我今日刚刚回来,就察觉有人动了紫竹林的机关,当下不做他想,这人一定是你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云溪,嘱咐道:“这药是我这些日子刚刚研制的,虽然解不了你的毒,但是可以压制一些时日。”
云溪眉间一松,就想拿着药离开,回去看看洛雪如何了。出来这么久,他实在是担心。
脚刚抬起来,无忧就开口阻拦道:“你不会这时候想回去吧?”他嗤笑一声,“你的脑子莫非被情爱腐蚀了?这药不过是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减少你发作的时间,不是解药。”
云溪脚下一顿,脑子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