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姑姑恭敬跪下，不见恐慌之色，淡定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遵从老夫人旨意。”说着犹豫一瞬，终究还是劝导他，“少爷，恕奴婢多言，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若是少爷想要抱得美人归，还需要过老夫人那一关才是。”

付金一愣，“姑姑的意思是？”

唯心姑姑低头，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夫人所做的都是为了少爷好。少夫人是太后老夫人指定的正妻人选，少爷应该明白，有些时候，必须要有所选择。”

付金身侧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手背青筋顿现，他怒视着唯心姑姑，就好像这是他宿世的仇人一般，良久才平静下来，命令道：“出去！”

唯心姑姑猛地抬头，以为付金还是无动于衷，急切唤道：“少爷！”

付金背过身子，不看她，冷声回道：“本少爷片刻就过去，你先行回去禀告母亲吧。”

唯心姑姑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付金握着手中被家丁原封不动地退回来的信封，目光闪烁不定。

绿茵，你现在竟然连我的信看都不想看一眼吗？

他心中刺痛，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呼唤声，轻灵悦耳，“付公子，你喜欢绿茵，是绿茵的福气，绿茵好生欢喜。”

他恍然转身，呼唤道：“绿茵！”入目却仍旧是空荡荡的书房，不见一人。

家丁推门而入，恭敬跪下，“少爷，有何吩咐？”

付金表情一敛，人前又是那个高贵得不可直视的付家公子，他抿唇看着门外的大好时光，沉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家丁点头，“是。”

付金颓丧地来到付老夫人的院子，一路只听得知了的叫声‘哒哒吱吱’作响，凭白添了几分沉闷。

唯心姑姑向房间中唤了一声，“老夫人，少爷来了。”付金掀起袍子跪下，“孩儿给母亲请安。”

付老夫人不怒自威，仪态万千，沉声喝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付金低头，眼中平静如波，自当他冷落柳絮儿那一日起，就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孩儿不敢。”

付老夫人看着处变不惊的付金一眼，挥手吩咐房中的家丁侍女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少爷有话要说。”

众人遵命道：“是，老夫人。”遂鱼贯而出，脚步轻灵，没有多余发出一丝声响。

等到房间中只剩下付老夫人和付金还有唯心姑姑三人之时，付老夫人突然眉目一厉，将手中的信狠狠仍在地上，“看看你做的好事。一个新婚燕而的新郎，放着自己的新婚少夫人不管不顾，夜夜留宿在书房就算了，还在新婚第二天就给青楼女子送了这样的东西，”她指着地上皱巴巴的纸张，显然已经经过了一番蹂躏，“你还有何解释？”

付金看了信纸一眼，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内容，正是新婚次日，他写给那女子的信，只可惜还是被她退了回来。他心中一黯，冷声道“母亲，孩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娶了城守之女为妻，柳絮儿已经是少夫人了，难道孩儿还不能和绿茵继续往来以解相思之苦吗？”

付老夫人闻言，怒不可遏，胸脯一阵起伏，她睁大眼睛疾步走到付金面前，呵斥道：“你这是在责怪我吗？我是你的母亲，自然事事为你打算，那绿茵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无权无势，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她怎能配得上？”

她突然伸手抓住付金紧握的拳头，声音蓦然软和下来，“阿金，母亲承认逼你娶了柳絮儿是有目的的，可是这也是我们付家一直在争取的不是吗？你身在付家，从来就没有资格谈论情爱。”她忽然语气严厉了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也要为了绿茵和母亲作对吗？”

付金沉默，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不说话，用自己的倔强态度告诉付老夫人他的想法。这样的自己让付金想到绿茵，他的绿茵，总是这样倔强的性子，当初自己逼不得已承诺娶了柳絮儿。绿茵知道真相后，不哭不闹，只是冷淡地告诉他，“绿茵恭喜付少爷喜得佳人，不过男女有别，少爷既然有了少夫人人选，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绿茵不过是青楼女子省得污了眼睛。”

他还记得她皱着眉头，倔强对视他的可爱模样，“省得少夫人知道，说不定还要怪罪绿茵不知廉耻。”

绿茵有她的骄傲和坚持，自从他大婚之后，再也见不到她的人，给她的信全都原样退回，她竟然是看都不看一眼。

恍惚之中，付老夫人怒不成声的痛斥声传进耳边，“你若是在这样执迷不悟，信不信我为你的心上人找一门好亲事？”

付金眼睛瞬间涨红，猛地抬起头来，惊呼道：“母亲，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