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然最后多半是保不住的,但是妃子去了,总还有衷心与她们的宫女太监在,如果你可以赚这个人情,今后在宫中的路,只怕也会平坦一些。”云溪认真的说着。
洛雪听后,低头但笑不语,良久,云溪都有些着急的时候,她才微微抬头:“恐怕不止与我有利,对云大人来说,虽说是蝼蚁,焉知不会是溃堤的那群呢。”
“雪儿,我是真的担心……”云溪有些着急的开口,洛雪却伸出一只手打断他的话,看这样云溪着急的样子,洛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嘿,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着急,我看笑话了?”
“雪儿……”云溪看见那突然绽开的灿烂笑容,愣了愣,有些恍惚。
“云大人,在宫里称呼还是比较重要的。”洛雪却在这时候,恢复了冷漠平淡的表情,沉声说道:“这个情报很重要,我已经清楚了,那么多谢云大人这宫里宫外来会折腾,恕不远送。”
“……微臣明白。”云溪看她如此,心中难得升起的那抹温热也逐渐冷了下去,没再多说一句,他拱手后转身离去。
撩开珠帘时,云溪的动作停顿了些许,转头,正对上榻上洛雪无悲无喜的双眼,他微微弯起眼睛,轻笑道:“还忘了说一件事,我的婚期,因太后大丧顺延三月。”
“是吗?”洛雪挑眉,亦笑:“那真是可惜了。”
云溪微微颔首,手指一松,珠帘清脆泠泠相撞,引得影子轻晃,倒不知道迷蒙了双眼的,是影子还是眼泪。
洛雪垂首,低头便是两滴热泪,砸在医书上,模糊了字迹,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放下,只见那晕染处越来越大,好像是屋顶忘了修,落了冬雨进来,浸湿了文章。
“蠢货。”洛雪再次轻轻说,这一次,却不知道是在说谁。
长乐宫中,丝竹声声不绝。
沈青莲看起来很高兴,她找了一般乐师和舞姬在她长乐宫大殿上,吹习演乐。舞姬是宫外寻来的最好的胡姬,水蛇腰,杨柳眉,纱巾覆面,手脚都绑着金色铃铛,随着舞蹈铛铛作响,如同仙宫引魂铃声,声声勾人魂魄,欲将人带到极乐天宫。
“本宫很高兴,你知道吗,你猜本宫为什么高兴?”沈青莲胡乱问着,却没有人一个人敢回答她。她已经喝醉了,歪歪扭扭醉倒在榻上,玉体横陈,身姿丝毫不输胡姬。
她手中端着已经空了的夜光杯,她将被子凑在嘴边倾倒,却没有尝到酒,皱了皱眉,将手伸直,打了个酒嗝不悦道:“倒酒!”
“娘娘……您不能再喝了……这是西域的葡萄酒,很醉人的,您已经饮了三壶了!”一直跟在沈青莲身边伺候的宫女,也看不下去了,她着急的劝说道。
沈青莲听了,却勾起嘴角,歪歪斜斜的搭住宫女的肩膀,凑近她的脸,哈哈大笑:“醉?谁说本宫醉了?只有伤心人喝酒才会醉,本宫今天开心,谁敢说本宫醉了!”
“贵妃娘娘,您,您这是何苦呢?”宫女被那浓重酒气,熏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扶稳沈青莲,一边给身边的小宫女使眼色,让她去端醒酒汤过来。
“何苦?哈哈哈,问得好!”沈青莲不知为何,更高兴了,她双眼迷离的望着手上的夜光杯,哧哧笑道:“嘻嘻,我以为至少他回来见我,谁知道啊,就算我改了,我改了,他还是只看她,他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哈哈哈,我,我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
话音未落,沈青莲眼神忽的狠绝了起来,满溢出双眼的恨意将她淹没,她看着大堂中央,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舞姬们,转而又放声大笑:“太妃说得对!要他的心做什么,他的心……呵……他的心比得上皇后的位置吗?比得上吗?比不上!哈哈哈!跳!都给本宫跳!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长乐宫自此夜起,果如其名,夜夜笙歌,笑声延绵不绝,却不知这笑声后,却是一条鲜血与眼泪铺就的漫漫长路。
遥遥风中,清脆歌姬婉转唱到:“玉老田荒,心事已迟暮。几回听得啼鹃,不如归去,终不似、旧时鹦鹉。”
“快快快,丢出去,千万别给皇贵妃娘娘看见,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几个小宫女着急催促着,她们身后是两个御膳房干粗活的男人,那两人都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们所处的是一条小道,没有点灯,只有前面两三个小宫女提着灯笼引路,夜风阵阵,灯罩也罩不住,烛火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异常渗人。
“姑姑,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您再不给我们兄弟俩加点钱,我们可就不敢干了。”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抖着嗓子说到。
“你们着急什么,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等把这个送出去,就给你们银子,娘娘昨儿高兴,给了二十两。”小宫女正说着,又是一阵狂风呼呼而过,险些把那她们的灯笼吹灭。
有个胆子小的宫女一下子尖叫起来,另一个赶紧捂住她的嘴,焦急的说:“叫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