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相对,叶春妮刚干了的眼眶再次润湿。
她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人用铁质闹钟把自己的孩子砸到昏迷,她一定会忍不住上去给她两个耳光。
如果此刻乔母想要甩她两个耳光,她一定不会躲避。
虽然是酒醉迷糊不清的乔喆皓侵犯在前,虽然她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正当防卫,但那些浓得化不开的愧疚还在止不住地扩散。
任姿洁气喘吁吁,平日一丝不苟的发型跑得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疲惫的双眸中是掩埋不住的担忧。
回国不过两个多月,日子却是如此的不平静,她快要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临时通知前往医院了。
还好,tthew酒店就在公寓附近,能随叫随到地陪她过来,不然她可能会担心得在路上犯高血压。
李嫂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今晚的情况,一来事情的经过她并非准确知晓,二来也担心她因为着急而出事。
不过也没敢隐瞒实情,人是在叶春妮床上伤的,地上还有沾血的闹钟……谁都能猜个大概。
任姿洁承认,看到叶春妮的那一瞬的确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把所有良好的教养和品行丢弃,想要冲她大喊大骂一番来宣泄身为母亲的不满。
然而,叶春妮亦是面色苍白,那脸上挂满的泪痕和肿胀通红的眼睛已是有力的说明。
何况只要看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任姿洁那些埋怨的话到嘴边却不忍心说出口了,冷冷的视线扫过她,便匆匆赶往手术室。
就在碰面的那个瞬间,她痛恨自己一再的坚持,为什么要坚持己见,要固执地挽留这段破碎到只会给彼此带来伤害的感情。
她以为乔喆皓和叶春妮性格契合,以为单纯善良的叶春妮会成为照进冷酷淡漠的乔喆皓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光束,所以才会锲而不舍地撮合。
哪怕是在乔喆皓近期疯狂迷恋工作的近期,她都没有彻底放弃执念,想要以退为进,执着地等待良机。
现实又给了她惨痛的教训。
她同样觉得累惨了,再无支撑下去的动力了。
回国的初衷是弥补乔喆皓缺失的陪伴,是想要让他彻底从过去的阴影和痛苦中走出,是想让他一步步打开心扉重获幸福。
她以为叶春妮的事情是难得的契机。
可现实呢?这个两个多月,乔喆皓有几天是身体健康的?每一次受伤,每一次酗酒,每一次自我折磨都和叶春妮有关。
她发软的身子被tthew搀着坐在冰冷的躺椅上,瞥一眼手术室门口亮起来的灯,心灰意冷得很。
如果每一次靠近都会让两人伤痕累累,彻底地分开才是最好的决定。
叶春妮跟在任姿洁身后折返回来,刚才离开的每一步感到心里惴惴不安,或许腹部不适又是被情绪感染。
而让她安心的根源在手术室里,至少要等他手术结束,至少要判断他没有大碍。
四个人静坐在一排,清冷的白光倾泻,气氛低迷而冷寒。
叶春妮余光瞥见任姿洁铁青的脸,也想解释一下事情的始末却很难张口。难道她要说乔喆皓趁着醉酒对她不轨,她是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