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护士在一旁倒是蛮镇定，好心提醒道：“病人体征正常，不需要一直吸氧。倒是你一个孕妇，走路要小心点才是。”

“你能保证他脱下氧气罩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如果这样，医生为什么没有吩咐让他彻底摘下来？”

尚处于激动状态中的叶春妮声音很大，护士无奈地扫她一眼，极度隐忍：“这么重的责任我可担不起，麻烦乔先生还是戴上吧？”

叶春妮调整了一下氧气罩的位置，乔喆皓艰难地抓了几下才握住她的手，嗓音十分沙哑：“现在不戴，我想跟你讲话。”

盯着他依然苍白的面容，叶春妮有些为难，视线在乔喆皓和护士之间游走，小护士摆出傲娇的表情不想搭话，叶春妮只得低声温柔地问：“不吸氧你呼吸顺畅么，会不会难受？”

松软的大枕上，乔喆皓很小幅度地摇头，干燥的唇轻启，声音低微：“我没事，倒是你，营养液挂完了？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挂完了，我现在好得很”，叶春妮敷衍地回答，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他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又有些着急，“觉得晕么？”

面无血色的乔喆皓苍白地撩唇：“你老这么晃我能不晕？老实一点坐下来，我想看看你。”

大概是注射太多药水的缘故，他的手是冰凉的，一直处在紧张中的叶春妮同样冰冷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坐下来的瞬间眼泪也顺着滴下来。

“别哭，我没有力气帮你擦泪……”乔喆皓抬了下无力的手，无奈道。

叶春妮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哭腔中带有撒娇的意味：“都赖你，一睡就是这么久，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答应我手术后立马醒过来的，结果呢？我都要吓坏了……”

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细小的晶莹，无声的泪水洗刷了白净的脸庞，手心的温度有力地证明她绝对没有说谎。

“是我不好，又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多睡了一会儿而已……”他清淡地说着。

“一会儿？整整两天！”

“是是是……我现在醒了，别生气了。”乔喆皓勾勾唇角，手指轻轻地在她脸上摩挲。

“我是担心不是生气，你醒了就好，你记得我就好。”她轻笑着抹掉眼泪，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勾画着，深凝的目光紧紧盯住他，想要把他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清冷的灯光映着他的苍白，每天进来都觉得他一点点消瘦下去，线条更凌厉更硬朗了，脸颊上骨头越发明显和突兀……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忍不住自责，气那个在他备受病痛折磨时总是跟他吵架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懂事？

她的目光细细而深刻地描绘着他的脸，一言不发的面容很严肃，乔喆皓察觉出异样：“她又来欺负你？”

“谁欺负我？孟悠悠？”叶春妮扭头扫了一眼高挑的女人，孟悠悠虽然侧着身浅浅勾着唇角在同别人讲话，叶春妮却觉得她的视线不时定格在他们两人身上，“没有，她怎么会笨到直接欺负我一个孕妇？她只不过随时随地打击我让我知难而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