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妮晃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昨晚不是她的话题转移，现在的两人应该还缱绻甜蜜地依偎在一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黏腻。

不过，闹了这么一场，虽然过程糟心，虽然这几个小时对两人来讲都是煎熬，但至少她搞清楚了乔喆皓的心意，也解开了自己的全部心结，从此他们不会再有隔阂再有争吵……

叶春妮对着镜子挽起了唇角，苍白的脸上绽开了雪莲般的笑容。

她仿佛一个后知后觉的傻子，现在才有时间和心情回味乔喆皓刚才的话，她说她不比任何人差，说她有魅力不然怎么能够住进他的心里……

叶春妮揪着自己的发梢在洗手间傻傻笑起来。

不管是乔喆皓低沉地吼出来的还是深情款款讲出来的，那些情话她深深印在了脑中，正一句句细细品味着。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乔喆皓却觉身体被掏空，脑袋混沌地躺在床上，一阵阵眩晕，视线模糊。

因为叶春妮，从来没有讲过的话他第一次讲了，从来没有干过的蠢事他都干全了，从来放不下的尊严和包袱也全都扔掉了。

他像一个即将徒步走出荒漠的旅行者，倒在了绿洲的边缘处。

多走一步就是天堂，他却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他品尝到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甚至不敢追问叶春妮说能接受他的过去是否是真的，是不是在骗他？

这是第一次，他害怕失去，害怕不被原谅，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踢出局……他三十岁了，经历过人生最惨痛的悲欢离合，又是个事业有成有才华有家境的男人，竟然会害怕被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所抛弃。

许是脑袋上的伤和存留的血块让他头晕耳鸣，许是一夜未睡体力精力都撑不住，乔喆皓昏睡过去。

叶春妮松懈的身子很释然，傻笑着回味了一会儿，才想起外面还有等她答案的男人，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她没有衣服可以更换。

洗干净的脸庞很素净，红肿的眼睛溢出满满的笑意，宽松的衬衫下露出两条细腿。

叶春妮走进了才发现乔喆皓睡着了，喊了几声知他睡得深沉，伸出食指细细描绘他的面部轮廓，心里荡漾着美好的水纹。

乔喆皓，这辈子我都要赖上你了，是你说的我已经在你心里生根发芽，不准你把我连根拔起！

叶春妮看看时钟，李嫂差不多要准备好早餐了，她打电话让李嫂帮她准备衣服送过来。

乔喆皓比她想象的睡得要熟，也更久。

久到小孙送来早餐他也没能吃，久到医生例行查房他也无法配合，久到盛天美前来探病他都没醒，久到叶春妮候在床边、沙发上、立在窗前无聊得心慌……

搞什么嘛！你不是不想要等太久，都快睡到中午了怎么还不醒？乔喆皓，我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讲。

叶春妮再次来到床前，伸出手指舒展着他拧起的剑眉，定定地看着他长睫上的金色光泽，心里默默讲着。

乔喆皓那么大方地跟她表白，她也想把心底的话尽数倾诉，那沉甸甸的分量已经压了她许久。

只是，叶春妮不舍得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