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我担心你,春妮,我真的担心你,怕你出意外,怕你被伤害,怕你再也不回来。”
张乐迪嗓音喑哑,竭尽全力想要恢复到原先的柔情状态,砂砾般的嗓音传出来都化作心酸。
所有人都想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现最完美的一面,在她眼中表现那个最好的自己。
即使张乐迪不解释,叶春妮心里也明白,可他再解释,只会让她更觉心疼和酸楚。
她的心在撕裂、在抽搐,像被大手揉捏着心脏变换出各种形状,痛得不能自已。
当沙哑的嗓音吼出来的时候,她完全不会觉得他脾气暴躁,甚至身上传遍了满满的暖意,可随即就变成了苦水流淌。
他因为担心她,把素日的淡定从容、好整以暇全都弃了,变得不像自己了,而她根本不值得。
叶春妮宁愿他骂她、指责她,找她只是为了要把积攒的怒气发出来,而不是关心。
她用手背擦着流不止的泪,用最淡漠的口吻讲道:“张乐迪,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戒指我放在桌上了,你应该看见了吧?戒指还你了,一切就当做没发生好吗?”
“你就这样把我踢出你的生活了吗?我给你亲手戴上的戒指你能还给,我付出的感情呢,能还吗?”
他沙哑而低沉地讲着,像冬日里呜咽的风,听起来都透着无限凄凉。
叶春妮无言以对,她当然清楚付出的感情无法回收,否则不会在知晓他的心意后故意躲他,不想欠他却越欠越多,现在一切都晚了,覆水难收。
她焦灼而慌乱,连日来的委屈再难抑制,泪水似喷涌的泉,哭声渐渐放出来,口中喃喃讲着“对不起”。
比她还要焦灼万分的张乐迪,听见她的哭声心疼得要命,好像有钝刀慢慢切割着他的肉,用最沙哑的嗓音说着最温暖的安慰话。
他值夜班,一夜没睡,提前从医院出来就着急地赶赴上海,停在路边早饭都没吃就开始联系她。
别墅和公寓他都去过,只是印象不深,忘记了确切位置,而车载导航用得很频繁,他又有定期清理数据的习惯……
现在停留的位置是凭借印象途径的一条路,他不确定乔喆皓是否“狡兔三窟”,还有别的藏身之处。
他的安慰、承诺和给出的希冀让叶春妮多日的委屈大爆发,眼泪再难止住,挂断电话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阳伞架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完全遮掩,像披了层保护衣。
眼泪放肆洗刷了她的脸,她顾不上擦一下,抽泣着地给张乐迪编辑短信,反复写反复删减。
她仿佛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拼凑不起一条完整的短信。
“张乐迪,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是坏女人,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把我忘了,开始新的生活吧。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有人照顾,心情也愉快。过去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恨我,但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可能,真希望我们没有相遇,如此就没有这么多烦恼和伤害。所有的,谢谢和对不起。”
张乐迪攒了那么久的话还没来得及跟她讲,就见她挂了电话,心痛得像要炸开一般,拨回去又被拒接了。
他一拳敲打在方向盘上,手背即刻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