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和话语不像以前没有温度,笑起来的时候也少了些讥讽意味,但还没有那种真正开心的味道。
他的改变是熟悉的人都看在眼里的,却鲜少有人搞得清楚缘由。
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许做的一切都是在欺骗,让他妈妈离开的时候心安和释怀。
任姿洁除了钻研厨艺,还在画室里准备了送他的礼物,一幅让她提笔便才思泉涌、下笔神助的画作。
画室是乔喆皓这些年基本不会进去的地方,任姿洁也从不担心他哪天突然闯进撞破。
他看见了,备好了一套说辞;他没看见,又是另一套说辞。
百般央及下,两人驱车赶往苏州。
一路上,乔喆皓戴着蓝牙耳机,常常要听小陈关于各项事务的汇报。任姿洁坐在副驾驶座上,温柔望向他,上扬着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
初夏的风是温热的,投洒的阳光还没有灼伤感。
任姿洁说,原定于下午的见面改到了明天,这么好的天气里应当出去走走。
一连几天深夜才入睡的乔喆皓有些累,很想借此机会补个觉,但那热切的目光紧盯着,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
“你还记得小时候外公会带你去的那个湖么?以前我经常抱着大画板在那边写生,好些年没有回去看看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咱们瞧瞧去?”
任姿洁穿了身米色淡雅的连衣裙,纤腰勾勒着好看的线条,肌肤若瓷,岁月好像不曾在她身上留下过任何不好的印迹,优雅如故、美丽如初。
乔喆皓与她漂亮的母亲没有特别相像,细长的眼睛、坚挺的高鼻梁、英气的俊眉、菲薄的唇都袭承了他的父亲。
他攥着钥匙,远程解锁,手被轻轻握住,亮亮的眼睛流淌着灵动的光泽,涂抹了浅色口红的唇如最盛的樱花:“开车多没意思,咱们出门坐公交。你大概很多年没有搭乘公交车了吧?”
“人太多,拥挤得很。”乔喆皓动动唇角,不情愿地说着。
“开车也会堵呢,坐公车拥堵的时候还能多看看人,汲取点灵感。你啊,平时人际交往就是太少了,看见人多就嫌烦,你瞧瞧楚风多活络,跟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怎么就不能学着点?”
任姿洁挎着他的胳膊,滔滔不绝地讲着,往门外拽去。
上周末,在乔佳情的帮忙下,她邀请了基本上他所有相熟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济济一堂、场面热闹。
从外面回来看见满院的车和满屋的人,乔喆皓哭笑不得:下周公司开业会有盛大酒会,何必急在一时把人召集?
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两人站了几站路下来换乘。
站在公交车站前等待,任姿洁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车来却嫌弃人太多要等下一班。
乔喆皓轻蹙着眉头,额间的汗珠在最热的一点多钟慢慢攒聚,耐心也一点点磨光。
他十分不解母亲今天的任性,搭乘公交本就不便,还前后矛盾嫌弃车上拥挤。
瞥眼看着闲散自得等候的母亲,长指抹去额间细密的汗珠,拢起的眉慢慢纾解,她大概是想要找寻以前的记忆和错过的时光吧。
车子很快又来,任姿洁嘴角的笑更开了,推着他往车门前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