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就这么默默接受了他对她的好，接受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为了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她要活成自己讨厌也让人讨厌的模样了。

第二天上午出门，叶春妮觉得身后刺刺的，好像有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屡屡回头也没有发现可疑的面孔。

劝慰自己是心思太重、思虑过多，也便不再留意。

张妈妈不只跟踪了叶春妮，还从她纤瘦身体上今天裹着的有些修身的t恤上看见了稍稍隆起的小腹。

哪怕叶春妮稍微胖一点，这样的弧度都不会明显到让人遐想非非、猜测连连。

可天不遂人愿，婚后相对安逸无忧的生活让叶春妮微微长胖了一点，却在离婚后的现在体重达到这几年最轻。

小腹微凸在这具纤细的身体上刺眼多了。

其实，只要略加观察，会发现这样的小腹并非唯一的标志。

走在路上小心的脚步、无意中会摸向小腹的手、人群中护住腹部的习惯，张妈妈都看在眼里。

她突然就觉得到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如果叶春妮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儿子的，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儿子牵连不清？

如果叶春妮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的，还有什么理由不跟家里讲？毕竟日渐大起来的肚子是骗不了人的。

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张妈妈深感眼前发黑，体力不支，寻了个花坛旁的边缘处坐下，掏出了手机。

毫无疑问，郭振振是最好的咨询人选。

与张乐迪同学的几年中，他没少跟回家蹭吃蹭喝，昨天问他时的闪躲模样注定了他是个知情不报者。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郭振振对张妈妈既感念又尊敬，但又不敢说太多。只是挑明了两人单纯的朋友关系和叶春妮的准妈妈身份，他自己的猜测不敢妄言分毫。

他说的在张妈妈看来，却变成铁证如山。

叶春妮慢悠悠踱着闲适的步子走回出租屋，迎面见到的是中年女人的背影。

认真梳理过的卷发，青色的上衣绣着考究的花纹，简单裁剪的黑色半身裙，一双黑色平底鞋上缀着几粒大小不等的珍珠，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好，请问您是找602的住户吗？”叶春妮怯怯开口。

“叶小姐，想不到又见面了。方便去你家里谈谈吗？”张妈妈嘴角噙着笑意说着，眼睛却不友好地上下打量着。

原先觉得善良乖巧的女孩子，现在从头到脚都让她觉得不舒服，甚至还产生了被她善良无害的外表欺骗了的感觉。

叶春妮怔在那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指甲深深抠进去。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多次，在乔喆皓那里、在董依依那里、在乔家的每一位长辈那里，是考量、是审视。

“阿姨好，我方便的，您进来吧。”叶春妮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扯扯唇角勾起礼貌的微笑，轻声应着，打开了房门。

张妈妈为何会找上门她明白了，即将开展的对话内容她也能猜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