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餐,乔喆皓站在窗边,窗子开到最大,一阵又一阵清风送进来,拂在脸上像双温柔的手轻抚他脸上的伤口。
高高的楼层望下去,楼下的人儿缩了一倍。
双手撑在窗台上,轻轻一跳,人就坐上去了。
任姿洁大骇,扯掉被子大喊着跑过来:“喆皓,你这是要做什么?不能想不开啊!”
紧紧攥住他的裤腿,任姿洁用了百分百的力,生怕一松手他顺着打开的窗子滑下去。
那双手止不住地打起哆嗦。
“妈,我没事,只是想通通风……”乔喆皓殷红的唇扯起,神态自然,随意地说着。
“胡闹,通风为什么要跑到窗子上去。这是22楼,一个不注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快下来!”任姿洁没法相信他,紧紧拽着他的裤腿,把他往下扯。
唇角还勾着笑意,他侧过身往楼下望了一眼,心里丝毫波澜未起。
为什么那天她会那么紧张,是真的恐高还是装出来的?
她当真想要豁出命来摆脱他?他值得她豁出命来摆脱他么?
决定坐上窗台的时候,她在想什么?不管那个要跟她求婚的男人了么?
坐到窗台上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不管想要携手走下去的那个男人了么?
当时不是费尽心思地伪造了流产手术单么?那么拼命想要留住的孩子,不过一两个月就变了想法?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
是高处的风太清爽还是听不见喧嚣,让他大脑这么清醒,感觉一秒钟会涌生众多思绪,可每想到一条那颗心就是胀胀的,火气都能喷发出来。
“喆皓,你快下来……妈妈有些头晕,你不要再刺激我了。”他那一点点上扬起的唇角和拧起的浓眉让她越来越心惊,声音都是颤抖的。
乔喆皓腾地跳下来,轻松的模样仿佛全身的病痛尽消,把任姿洁抱回床上躺着,给她倒了热水,拧了毛巾擦汗,像之前她照顾他那样照顾她。
他越是安静,越是听话,越是表现得正常,就越让她觉得不安,拉着他不停讲话,那些不能为了女人而想不开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整个下午,任姿洁紧绷着极度疲劳的神经,愣是没敢合眼。
新请来的护工得空就要溜出去,不能过多指望,她也不敢贸然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想了想,还是发了短信让乔家派人过来。
乔喆皓一下午都出奇得安静,病好了大半,咳嗽声都极少出现,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玩累了就闭上眼睛,手掌摩挲着泛青的下巴或是长指揉捏着太阳穴。
一侧的垃圾桶里,躺着两根完整的烟,是他叼在嘴上嗅闻多次没有点燃的;两根点燃剩下大半支的,一支抽过两口,一支点燃了却只是闻过香气。
时刻关注他一举一动的任姿洁疑虑一点点积累,像重重黑云压住她一样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