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的身影，在昏黄的街灯下忽长忽短，折射着各怀心事的两人不同的落寞。

“我们以后不要再私下见面了，你也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路程尚未过半，李清旭像他允诺的一般没有说过一句话，周小婷却缓缓开了口，语气干脆、未带感情。

“我还没走上比武台就被宣布败了吗？”李清旭难掩失落地轻笑，连声音听起来都倍感凄凉。

“我受过伤，不可能再轻易爱上一个人。这对你来讲并不公平。我承认我很自私，之前也懂你的心思，只是我一个人太孤苦，想找个朋友陪一陪，很抱歉，利用了你的感情。”

周小婷的脚步放到最缓，语调也放到了最缓。

“我情愿被你利用。”埋头前行的男人没有扭头看她，灯光洒在他的眼镜上，里面是一片漆黑。

“不要傻了，没有一个人在感情中会只想付出不求回报。你很好，值得一份真正的感情，值得一个真正会珍惜你爱你的女孩子。我对爱情已经绝望了，我只想找个合适的男人，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她停下来，言语真诚地讲着。

李清旭转身回望，灯光下她的脸泛黄，长长的睫毛眨着变换的光影，眼睛是一片黯淡，仿佛再亮的灯都照不进去。

她的话让他心疼，她落寞的神情让他心疼，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疼。好想，把她带离这份悲伤，好想，把她引向幸福的正途。

“我愿意做这个男人。”李清旭往前跨了一步，灼灼目光紧盯她。

“如果对你来讲，世上的男人让你再无爱上的可能，嫁给别人与嫁给我有何不同？”

复杂的情绪晃过周小婷的双眸，她原先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成功说服自己，根源就是年龄。

如果李清旭与她同岁甚至比她要大，她会认为两人合适更多。可年龄小于她，不只让她没有安全感，还会痛击自尊心。

她只求合适，不求高攀，更不会嫁给狂妄自大的那一类。

她陷入长长的思考中，相顾无言。

眼里慢慢旋起巨大的漩涡，透过双眼能感知她内心已泛起波澜。李清旭没有迟疑地把她轻轻揽进怀里，用最轻柔的话语安抚：

“小婷，不要这么悲观。你确实受伤了，但你会痊愈的。你也值得拥有疼你爱你的男人，你也会从不幸的感情中走出来，你也有资格打开心扉再去爱别人！”

未愈的伤疤告诉她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有种渴望却在劝她尝试着接受新的男人。

她在他的怀中迟疑，迟疑到忘记反抗和推开。

他的胸膛宽厚、结实、温暖，宛若能包容一切的大海，必然能容得下小小一个她。

李清旭轻轻抚摸着她随风起扬的秀发，过分亲密的动作让她恍然，迅速挣出他的怀抱，逃也似的往前走去。

李清旭像最初那样，不言不语地紧紧跟在身后。

“我需要时间。”这是周小婷那晚留下的最后一句。

李清旭知道，在这个春天里，他的春天即将到来。

万物生长的季节，没有好不了的伤疤，只有不用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