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怔在原地。

李清旭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把这些话脱口而出。

原先设想的告白环境至少需要一定的浪漫氛围，可现在是人来人往的街边，喇叭声和吵闹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而他脱口而出的话也不是一直想要设想的那些。

周小婷以为，只要他一天不说，就能以朋友的身份跟他相处一天。

生命中突然消失了一个朝夕相对的男人，每天回到家里面对着凄冷的房子，想约却很少能顺利约出来的朋友，让她不知不觉间把这个明确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行却不自觉在靠近的男人当成了打发时间甚至排遣空虚寂寞的朋友。

他们没有无话不谈，但总有各种各样的话题，有时候哪怕仅仅在谈论工作，在他口中，也能比原先有趣几分。

他们没有深度了解过彼此，但现在的熟悉程度作为偶尔约出来的朋友已经足够。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破坏所有的平衡，也能迅速把她打回不该再逃避的现实。

周小婷瞬然暗下来的眼神落在他握住自己的手上，挣扎着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却被紧紧握住，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我只能把你当朋友……”

“不会的，小婷，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放松开心，我能感觉出来。只要你努力跨出一步，我们就能在一起。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李清旭着急表态，情绪激动，把周小婷的手都捏红了。

“一辈子？”周小婷嗤笑着抬头，对上他因为情绪激昂而泛红的双眸，不屑道：“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承诺有多脆弱？曾经有个男人也跟我讲过会一辈子对我好，我傻傻地信了，可结果呢？”

用尽全身力气掰开他的手，她的手上留下了他因为用力而红白相间的印迹。

“小婷，我和他不同。我一定会说到做到，保护你疼爱你一辈子的，真的，我可以发誓！”

诚挚的光芒从他亮晶晶的眼睛中射出，灼烧着周小婷此刻脆弱的心。

如果，没有前车之鉴，她愿意相信，她会相信。

一抹带着绝望的轻笑从唇畔浮起，她黯淡的双瞳躲闪片刻最终对上了他的晶亮。

“刚才遇上的就是与我谈过七年多爱情长跑的男人，我们从青涩的校园走向了社会，彼此相依相偎，从稚嫩走向成熟，彼此相互倚重。原以为彼此是人生最后的归宿，还是以曲终人散收场。李清旭，这样长久的付出都不能有好的结局，我们才认识多久，我们了解多少？”

她的话语轻柔，字字句句却都像在咄咄逼问。

“感情深厚与持续并不能与认识先后或说认识时间长短成正比，不然万事万物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一切都会按部就班进行，永远不会错乱。小婷，不要因为受伤一次就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我想成为能治疗你心伤的医生……”

“我比你大。”

“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没有时间再花费个七年八年谈场可能会分手的恋爱，我没有时间……”周小婷竭力保持着理性，亮出最后的底牌。

“你愿意的话，我马上娶你！”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盖过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子的马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