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喆皓是真的饿,小陈订的餐意外地合他口味,他好像又忘记他是个不挑食的人了。
点开通话记录,只有叔叔打来的未接电话。
她好像消失了……
上一分钟还吃得格外香甜的饭菜,这一分钟就吃不下去。
乔喆皓搞不清楚明明自己连董依依都可以放得下,却因为她没有接自己的电话而耿耿于怀了20个小时。
20个小时了,她没有道理看不到手机。
难道,她也删除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把这当成了骚扰电话?
乔喆皓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充满了胸腔,分分钟要爆炸。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理她,用办公室的座机打到英语培训机构,听说她这几天未曾露面,而且机构也联系不上本人了……
唤作紧张的情绪从心头蔓延,尽管他不会承认。
叶春妮新换的手机号还没来得及登记在培训机构里,她的课程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接近尾声了。
她其实不打算再去上最后几节课。
莫名其妙开始和猝不及防结束的,除了和他的契约婚姻,还有一个他给报名的课程。
叶春妮回家途中被一家母婴店吸引住,在里面逛了半个多小时。每一件小衣服、每一双小鞋子都想要收入囊中,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她的孩子还不到两个月,现在准备太早了。再说,最需要准备的东西也没到位。
她踏着散漫的步子,穿梭在光影斑驳的街道上。
道旁的法国梧桐几天内变得郁郁葱葱了,生机勃勃的季节里,万物都在疯狂地生长着。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地在街上走走了……
她连高一的期末考试都没参加就辍学了,纺织厂、百货商店、玩具厂……六七年的时间里,她辗转在这些地方,从事着繁忙而机械的劳动。
她没有那么幸运、也没有那么大把的寒暑假时间和同龄的孩子那样放肆游乐,更没有资格贪图享乐。
沉重的经济负担如同那只重重压在蜗牛身上的壳,她只能步伐缓慢却不停顿地往上爬。
在很多人眼里,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尽管做不到左右逢源却也懂得察言观色。
她也不想要这样。
她也想在合适的年龄身处合适的地方,和同学一起感受高考的压力,努力上进,而不是处在一群年长她许多的姐姐、阿姨、大婶中间,聊着她压根没有兴趣却总也摆脱不掉的家长里短。
久而久之,她越来越沉浸在手里的工作中了,看得多而说得少了,很乖巧很听话。
她就像一株最平凡的小草,长在繁茂的草地上,也最终淹没在繁茂的草地上。
正如她讲过的,她对乔喆皓是永远感激的,正是因为这场听起来荒谬无比的契约婚姻,她脱离了日复一日无趣的生活,认识了更广袤的天地。
她拼命想要摆脱掉过去在她身上的烙印,她想变成全新的自己:能如她所愿进到大学读书、有一份坐在办公室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