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去招惹她,也不会被她撩拨。
柔情的眸中罩上湿气,很快凝结成液体流出。
一张一张认真地翻看,不知是为了认真地记住还是郑重地道别。
他转身出去,找来剪刀,红肿的右手扶住相框,把照片一张张剪下来,扔进洗手间,点燃,很快他们的脸和回忆随着熄灭的火光变成一团黑渣。
残留的框架用绳子绑了,扔在一边。
屋里灰尘很多,他开着窗,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拖着地板,又扯了条干净的毛巾擦了窗户和窗台。
这个屋子恢复到刚装修好的模样,焕然一新,窗明几净,找不过过去存留的痕迹。
乔喆皓站在门口,轻轻一笑,眼睛藏着让人不懂的情绪。
他把桌面、台上的东西用大的收纳盒打包好,然后打电话找了搬家公司。
几间屋子很快就被搬空了,找的小时工很快也来了,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屋里应该是全新的了。
其实这些家具他根本没用,只是留在这里,她大概不会喜欢。
“孩子拿掉,公寓给你。”这是两人之间最后一个交易,他走在兑现的路上。
谁都知道,女人流产和生育是很痛苦的事情,他也不例外。
叶春妮曾经为他流过一次,他看过她苍白的小脸、卧床痛苦的样子,而她即将迎来第二次。
他不是没有心,他也会不忍。
都是他的错,上天偏偏要去惩罚无辜的人。
她既然想留在这里,总要有个立脚的地方,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下算什么?
傍晚的时候,两百多平的房间已经空无一物,显得格外空旷。
他坐在地板上,诸多情绪涌上心头。
首当其冲的就是想给乔母打个电话,问问她当年抛下未成年的他离开是什么样的心情?知道这会对他的一生造成多大的伤害吗?知道他对家庭有多渴望就有多恐惧吗?
酝酿好了情绪,电话却没有接通。
乔母正在赶赴美国的飞机上,被邻座的中年男士搭讪,两人泛泛地聊着艺术和人生。
不知道流掉孩子的痛会不会强过他心里埋藏的那些?
伤过一次就不能痊愈,扯出一丝就能会让他痛苦不已。
乔喆皓躺在地板上,看着仅剩的日光也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掉,最后变成漆黑的一片,他没有开灯,眼角再次润湿了。
他打开手机,在网上查阅当地权威的亲子鉴定中心。
他其实清楚,孩子的爸爸不可能有别人,叶春妮只是为了留住孩子随口说的。
她不到黄河不死心,就让他最后再推她一把让她彻底解脱。
因他而起,终究会因他而终。所有的一切,如果都能交给他来承受,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时光倒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会去招惹叶春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