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喆皓食指划过叶春妮吻过的脸颊，有些难以置信，也不愿相信，可那真实的触感错不了。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可在下一秒眼睛里弥漫起一团雾气。

他的酒意基本散去，开始懊恼自己的多言。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窗外脚步声响起，送客顺便去邻居家串门的三人回来了，他下炕，穿上鞋子，打了声招呼，往叶春妮的屋里走去。

叶春妮并没有在屋里，她毕生的勇气仿佛都倾注在那个吻上了，以至于现在的她不知如何面对乔喆皓。

刚才的那个他绝不是自己之前见过的任何一面，但绝对是最真实的那一面：敏感、孤独、缺爱，想要却又不敢走近别人。

可这样的他，才是活在这个复杂又富有烟火气的真实世界里的啊，没有什么人可以脱离别人而存在，不是吗？

叶春妮在门前的小路上来来回回，寒风渐渐吹散了她脸上的红云，却平复不了她胡乱跳动的心脏。

刚才一时冲动把话说出口，却不知之后如何收场。

他会怎么看自己？对这份感情嗤之以鼻？还是他对自己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感情？他们之后会怎么样？继续这样的关系还是会中断或者……

叶春妮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烦意乱。

“春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大街上？”屋后的何大爷拎着垃圾桶出来，他们家的客人也刚走不久。

“大爷，出来倒垃圾啊，我刚……扔完。”

“嗯，你这妮儿不错，回娘家还帮着干活。这趟回来待几天啊？”

叶春妮一边和他搭话一边倒着走，何大爷出了名的爱聊天，这要是跟他攀上了，一时半会儿可走不掉。

“待不长了，过两天买了票就走。大爷，时间不早了，您快倒了垃圾赶紧睡觉吧，明天不还得出门去？”

“说得是，明儿还得赶早儿呢！”

叶春妮探头望望屋里，爸妈都回来了，顺手把门锁了，进爸妈屋里，收拾收拾这个，拾掇拾掇那个，迟迟不回自己屋。

“今天忙坏了吧，快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去你县城的表舅家，他可想你了。”叶母拖着那条不够灵活的腿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快点躺着，推着她往外赶。

“哦，知道了。”

提起这个表舅，叶春妮就怏怏不快，乃至火冒三丈。

他是叶母小姨家的表弟，两家关系不错。但自从叶父摔了腿上门借钱表舅那边就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看，上次叶父查出肿瘤更是将她和哥哥拒之门外。可从叶春妮在老家摆酒宴开始，两家又走动起来，他还出了不少份子钱。

“救急不救穷”的道理叶春妮也懂，也明白什么是拜高踩低，但血淋淋的现实还是让她不舒服。就自己而言，这样的亲戚不走也罢，可父母哥嫂要长期生活在这里，真的这样算下来要撕破脸的亲戚实在不少，根本没必要。

家里境遇改善有目共睹，自己还在镇上摆了喜宴，亲朋们眼里自己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去了，可自己又无法挑明自己和乔喆皓的事情，万一哪天都上门来借钱求个好处怎么办？

叶春妮叹着气，往屋里走去。

乔喆皓坐在椅子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叶春妮轻轻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睡衣，一直偷偷瞟着他。

他的脸比刚才红了些，大概是因为刚洗了热水澡的缘故。脸上依然没有表情，这样也好，总比一张黑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