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妮从酒店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在爆满的小吃店里排了一会儿队又兴致索然地离去。
阳光并不毒辣,但烧得她难受,从皮肤烧进了心里,刺刺地痛着。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乔喆皓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同样他亦如此。
可她是人,活生生的人,会流连,会留恋。
如果刚来三亚的前两天,她是在虚假却甜蜜的天堂,现在已身处真实却冷酷的地狱,连做梦的权利都被剥夺走了。
对于那个女孩子,她说不上讨厌,但是肯定不会喜欢。
她面容姣好,才华横溢,像只高贵的白天鹅,由她来配乔喆皓似乎正好。
道理浅显,接受困难。
她既然选择离开,不管不顾这么多年,凭什么再回来?玩弄别人的感情好玩吗?
乔喆皓再次醒来时已过两点,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圈烟才发现它们安然躺在床头柜上。不必多想,绝对是那个小女人放的,她好像真的默默做了许多事。
换下来的衣裤依然躺在架子上,这点倒是意外。
叶春妮干净勤快,脏衣服当天晚上来不及洗,次日早上也一定不会见到。这套衣服自己少说已经脱下四五个小时了,竟然还原封不动地待在架子上。
直到这时,乔喆皓才意识到叶春妮人不在房间里。
洗了把脸,他开始刮胡子、护肤、整理发型,总不能一会儿还要邋邋遢遢地见董依依吧。
想到这个名字,眸子沉下来,内心苦涩。手上的戒指还在,他涂了些沐浴露把它从手指上退了下来。
不知不觉,这枚戒指戴了九个月了,他们的婚姻竟然持续九个月了,他提议之初一定没想到会坚持这么久。
这几天在户外暴晒,退掉戒指的无名指上竟然还残留着一圈白色,扎眼得很。他在水柱中反复揉搓着无名指,皆是徒劳,又把戒指套回去。
坐在沙发上回复了些消息,叶春妮竟然还没有回来,他一直以为她是下去给自己买午饭,看来她没按常理出牌。
饥肠辘辘的他只能叫餐,餐后他站在镜子前一套套试着衣服,发型随之变换,直到自己满意。
翻遍箱子没找到常用的古龙水,照理说叶春妮不会这么粗心才是,乔喆皓开始从她箱子里翻找。
亮色的比基尼吸睛指数爆表,乔喆皓从袋子里扯出一套,蹙起浓眉:这个女人是疯了么?竟然敢穿这种东西?
两件套被无情地扔回去,箱子重重地盖上。
他根本无暇顾及叶春妮去了哪了,提前去了机场。
难熬的时刻。
他原本最讨厌等人,但此刻竟然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和董依依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来了,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一下一下那么清楚、有力。
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甚至不懂为何会执意想要送她,只是为了弥补三年前的遗憾吗?
他唯一清楚的是,即便已经想好了各种托词,组织了精准的语言,见到她的那刻,语言系统也会突然紊乱。
该死的,明明三年过去了,他怎么没有丝毫进步?
手摸向裤兜,碰到近来出门必备的烟,眼睛搜寻着吸烟室,站起身的那刻又犹豫了:他答应过董依依不抽烟的。
含着薄荷糖再次回到约定地点,她正朝他望过来,手里拉着黑色的小皮箱,身着到脚踝的浅蓝色露肩长裙。
恍然间,乔喆皓以为回到了那些年去机场接她的时候,她脸上也是挂着这般迷人的微笑。
手掌攥起来的时候,那枚戒指却在提醒他那些日子已是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