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被风吹起的床单被罩像是在朝他挥手告别。
明明是他主动放手的,怎么会有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呢?
他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望着面前几盆已要绽放的杜鹃花,狠狠踹了几脚。
该死的,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能走得彻底一点,把这些花花草草都带走,把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迹也尽数抹去?
薄薄的一层尘土粘在他的运动服上,他浑然不知。叶春妮已经两天没有打理花园了,灰尘很快在风大的春日里占领了院子里的几张躺椅。
一片花骨朵安静躺在碎裂的盆装杜鹃花旁,在干黄的泥土上艳丽如霞。尽管没有机会绽放,却依然能贡献最后一抹亮丽。
像早上一样,床单、被罩……共用的所有物品都被扔进了袋子里。他站在衣橱前想挑出她买的衣物,却对着满柜子的衣服发愁,他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她买来的了。烦躁之下,所有衣服都被扔进了袋子里。
整瓶古龙水喷满了屋子,盖住了她走前收拾屋子留下的淡淡消毒水味,站在窗边抽了几根烟之后,他把衣服一件件挂回去,蜷缩成一团的被罩床单重新铺回床上。
叶春妮每隔几分钟就会点一下手机,迟迟没有等到回复,也便死心了,把常穿的几件衣服找出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把英文课程资料找出来摆在桌上。
手机响起来,她的心倏然收紧,遗憾地看见了屏幕上亮起来的并不是他的名字。
抓起手机的时候却又担心起来:楚风联系自己,该不会他出什么事了吧?
“喂?春妮嫂子……”
心里涩涩的,他依然这样喊着自己。
“嗯……”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会答应。
“乔喆皓到家没?打不通电话,微信也不回。这家伙最近又遇上什么事情了,脸色可怕得很……”
原来这件事情也会让他糟心,可又能说明什么?
“我们两人已经离婚了,我也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叶春妮平静地说着,眼角却已经润湿。
“什么?离婚?”楚风瞪大双眼望向一旁同样满头挂着问号的盛高扬。
“有什么事情你问他吧,我有事先挂了。”
两人紧急商量着对策,开车前往别墅。
他至少还有朋友能给予安慰,叶春妮翻着通讯录,找不到任何一人去诉说。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她突然转运,飞上了枝头,结果梦还没做完就重重摔了下来。
甚至在离开的时候,除了裹上荆棘的心,还有一个五周多的宝宝。
退回床上,被子盖在身上,空调调到最高,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消息传得很快,乔佳情的电话打过来、盛天美的电话打过来、乔母的电话打过来……
她能说什么?砂纸一遍遍磨砺着血迹未干的心。
“嗯,我们离婚了。是他的决定,你问他吧。”
她不想再像刚领了结婚证那样费尽心思编造一些听起来让自己都能相信的理由,她的心累了,她只想躲避。
他那么强大,一定可以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