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对面的女人呢喃道。

她不会知道此刻信号另一端的男人，跟她对话的那刻想起了别的女人。

“喆皓，喆皓？”

很久没有婶婶之外的女人这么轻声唤着自己了，他终于回了神，答应着。

“我需要你一句话。”干哑的嗓音透着一丝期待。

“什么？”

“我累了，不想在这样纠结的情绪中继续下去了，我要崩溃了。你该明白我的想法，只要一句话我就可以放弃一切飞到你身边。同样，给我一句话我也可以彻彻底底放弃。”

女孩在躺在地毯上，望着贴满了音符的房间。音乐曾是她的生命，即便在离开他之后也能让她得到安宁。可此刻，音乐只能屈居在他之后。

“上次见面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他靠墙坐下，隐藏在黑暗中，连双眸都没有一丝光芒照出来。

“三年了，我无数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只要看到你想到你听到你的消息就会乱，我怕自己会这么悬悬而望又愁肠百结地过完一生。乔喆皓，告诉我，你还爱我吗？我只要听这一句话。”

这是最难回答的一句话。

他爱她吗？那是必然。如果不爱，听到她的声音想到她的笑颜心怎么会痛？

可这句话他不敢说，那句不爱更是说不出口，他像黑夜一般沉默。

“这是你的回答吗？那你爱她吗？”

他的喉结上下抖动，却没有说出一句。

“她已经完全取代我了对吗？”清澈的眸子再次被泪水溢满，白皙的面庞上有一抹失去血色的弧度，纤长的手指抖动得即将握不住手机。

“不会。”

这句话他却不再迟疑不决。

“乔喆皓，给我幸福办不到？让我死心也办不到吗？你这么犹豫，让我怎么办？”哭腔又起，泪水打湿秀发。

“当年的决定不是你做的吗？我没有挽留过，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

“找个人嫁了吧。我祝你幸福！”

乔喆皓永远不能用面对叶春妮一般的冷漠来面对董依依，逃避似地挂断了电话，又可耻地关机。

董依依声泪俱下地一遍遍拨打着，她不甘心，她没有得到一个答案，连死心都做不到。

哪怕有一次，他可以不逃避，把心底的话明明白白讲出来。

入骨的寒意，噬心的痛，他把头埋在膝盖间，心烦意冗。想伸手抓一把头发，只有刺刺痒痒的感觉袭击着掌心。

为什么非要一句话才能死心？不明白他嘴笨？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不舍得残忍对待的就是她？

雨势渐长，颇有节奏地敲打着门窗，如同演奏着宛转悠扬的曲目。

叶春妮窝在床上，开着台灯，整理不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