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敢当的性子,如果李雪娇不是个深闺女子的话,不管这事与他胆大包天的石三炮有没有关系,都会直接冲上前去,将他打个半死然后再脱,光了挂城门上示众一周,如今既然她这么急于毁掉自己的清白,那他就好人做到底,姑且成全她一次吧!
如果到这里可以暂告一个段落了的话,就不会看到后边更精彩的桥段。
石敢当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就跟喝醉了似的,当即便有一人冲了上来扶住身子,“石公子你这是怎么啦?”
人群中的叶子衿一下就扑了上去,这意思是想要搀扶一下石敢当吧,可不知道是冲力太大,还是太毛躁了,这两人反倒是一下子全都摔向了耳房后边的一道暗门,暗门是虚掩着的,这两人一时没收住脚,直接就骨碌了下去。
临骨碌进去时,叶子衿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韶大将军救命啊啊啊!”
韶关这种身份不可能一马当先,可他有随从啊,“临来之时,你家三少奶奶要本将军多加关照她这个不甚靠谱的长兄,你且下去把他提上来。”
墨夜用神识监视了这里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比之这时经常下去送饭的下人还要熟悉几分,甚至于之前把李雪娇掳来,把后边暗室的门虚掩,都是他做下的。
以韶关侍卫的身份,此时由他下去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何况下边乌漆麻黑,完全是按照地牢的模式建造,除了走廊有两盏摇摇欲坠的风灯外,带着长年不见阳光的湿寒性。
初次下去,不论石敢当还是叶子衿,都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寻到被囚禁的叶远山,以及其他几个被关押的人。
叶子衿之前知道父亲虽留信失踪,不只他甚至于府中的其他人,都以为叶远山是跟人私奔或是去游玩了。
虽不敢断其生死,却也完全不敢相信,父子再次相见,竟会以此种方式。
这一幕真是让人终身难忘,年纪不过刚刚四十的父亲,虽然衣饰还算整齐(元华公主不时下来,把叶远山当做自己的出气桶,为了不辣公主的眼睛,所以下人们对他的照顾要远好于另位几位。),整个人形容枯槁,胡须杂乱,听到外边有巨大的声响,也只是翻动了几个无神的眼珠。
这人如果不是当初叶梨歌给他做过诸多心理建设,说是父亲一直被元华公主囚禁在公主府的地牢,让他按照墨夜给的提示行动时,便是走在大街上对撞一下,他都没办法相信,这就是自己那个在幼时的心中,一直如神一般存在的高高在上的亲生父亲。
于叶子衿来说,父亲的形象总是高大完美的,是不存在任何暇疵和缺陷的,这么些年以来,他之所以会苦苦支撑,为的就是让父亲回来看到他的努力,不再会对他心生失望,并能够以他为荣。
当初的印象一点点拉近与眼前之人重叠,即便是再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否定现实。
两眼含泪,心痛难奈,一下子就冲进了昏暗的牢房,“父亲,儿子带你离开。”
叶远山喉咙翕动,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与正常人有过交谈了,虽然元华公主那个神经病时不时的就跑下来发一顿脾气,可这与他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几近麻木的神经线,几乎已经不再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有所回应。
谢瑶环死了,那个光华万丈的年华郡主已经不在了,他的妻,他曾要信誓旦旦的要一力护着的女子死了,不知,她当时对他可还有怨?可还有恨?
没有了吧,她曾经说起过,如果不再有爱,那就不再会有恨,所以,她应该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
从得知谢瑶环过逝那一刻起,他感觉,活着就是浪费水,浪费粮食,浪费空气……他就是个纯粹多余的存在!
可因为外界还有他需要关心的人被元华公主这个疯女人威胁,所以他连死的权利都无有。
这里不能久留,父亲的情况又是让人如此担忧,叶子衿在他耳边低低说道,“父亲,是阿梨让儿子来这里接你的,她说你欠她的,你必须得还上……”
初听此话,叶子衿不知何意,可当初叶梨歌似是早就预知了此番情景般,再三叮嘱说是如果父亲对他没回应,就对他这般说!
与此同时,耳房外也并不太平。
游老夫人虽然未长居公主府,可公主府出现了这么个明显来路不正的地方,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多做安排。
宁王倒是也赶了过来,只是来的有点晚,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大一会儿了,当看到越围越多的一群人时,出于对元华公主的维护,下意识的说道,“都散了吧,多大点儿事啊!”
想想也是,谁家还没点儿不可告人的事,不就是出了个黑洞洞的类似于地下室类的地方嘛,门都是虚掩着的,能有多大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