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愈当时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可那模样眉眼,与当初这般年纪时的韶华生的竟有六七分的相像,初一看,叶梨歌真被吓着了。
长眉长头儿乐呵呵的介绍着,“你师弟,柳愈。”
哦哦哦,叶梨歌到底是经多识广的,随即便笑眯眯地让人上茶,落座。
柳愈话不多,虽然年岁不大,但莫名就让叶梨歌感觉,这孩子与韶家肯定有不可割断的关系。
“你师弟跟在师伯我身边也有十年了,正想着让他去历练呢,可巧你这边有事情做,自家人的事情小事亦是大事,何况还是为清河县做事呢!”
估计是长眉老头儿想通了什么事,当时说话也利索了起来,一套一套的倒省了叶梨歌替他找借口开脱了。
叶梨歌亦是频频点头,于是顺理成章的让人取来一千两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并且还极不好意思地说道,“师伯你和师弟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心意可以理解,可总不能再让你们跟着往里搭费用吧!
即便是皇家派遣官员,那也是有补贴费用的,这点银子你老先用着,回头师侄再给你补贴。”
知道长眉老头儿为人比较古板,叶梨歌还专程让他给夏星泽带了一封信,把事情详细的交待了一下,让他一定不要亏待了这师徒二人。
事后叶梨歌方知,也幸亏有这两个人武力值不凡,之后在押运粮食经由一处险地时,路遇流匪,真还险些出大事情,直把个叶梨歌事后也惊得眉心直跳。
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也就丢了,可如果夏星泽和随颜若出了意外,她这如何跟夏家和谢玉彩交待啊?
长眉老头属于那种不怎么食人间烟火类型的武痴,对银两没啥概念,接过一千两银票,还顺嘴问了一句徒弟,“应该够了吧!”
如果这话是旁人所说,指不定是嫌钱少。
可这话出自长眉老头儿嘴里,那意思就不同了,言外之意是,徒弟啊,咱差不多就行了,你师姐也不容易。
柳愈可不似他那个不通俗物的师傅,都道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两银子就够他们一家三口一年的嚼谷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七品县令一年才多少银钱啊?
这一千两银子可是他生平都没见到过的,是故,先是为师傅的不知羞涨红了脸面,半会将银票推回给了叶梨歌,“师姐,太多了。”
“啥?太多了?”长眉老头虽知叶梨歌不会坑他这个做师伯的,可也没想到太多是多少。
叶梨歌正色教训不懂事的小师弟,“师弟你这就不对了,东西有价的时候,那就是个俗物,只要有钱就可以轻易买得,那叫买卖。
可人情和爱护是无价的,比如现在,师伯知道我遇到了难处,就想要出手相帮,这是出于对晚辈的爱护,是无价的。
因此师姐还要欠师弟和师伯一个天大的人情,更是无价的,师姐如今也就是多拿出几两银子来给你们,希望在这危险重重的一路之上,尽可能的时候,让你们两个吃的好一点儿,这是师姐对师弟的爱护,对师伯的敬重,这些都是无价的,这怎么可以用普通的俗物来衡量呢?”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柳愈颇有些犹豫的望向自己家师傅,他不是不通俗物,而是,他太需要钱了,年初妹妹一场大病,母亲无奈之际借了人家的印子钱,利滚利下来,如今已经滚到了五百多两。
主家发下话来,如果再不偿还,就要拿妹妹抵债,这怎么可以呢?实在是无计可施,他才向师傅说明了情况,这才有了方才的这一幕。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半会儿长眉老头才用力抹了一把脸,“拿着吧,以后对你师姐好点儿!”
柳愈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挺大个孩子了,当时眼圈都红了。
长眉老头接下来又说道,“愈儿家里还有个妹妹和母亲,阿梨如果方便的话,让人照拂一二。”
叶梨歌眯眯笑着说道,“师伯这话真见外,师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师弟的母亲那就是我的长辈。
做晚辈的孝敬长辈,那不是应该的吗?”
之后,按照地填,叶梨歌让谢三老爷遣人去了一趟那家人家,果真是一穷二白的屋子漏风,母女两个除了帮人绣花或是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计之外,别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