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莳并非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她能看得懂杜仲眼中对于自己的情谊,只是她不明白这番情意是因何而起。
手里的这个袖箭分明是十分轻的,可又带了十足的情意,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应该接下来还是应该拒绝。
“秦小姐不必多想,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普通朋友的馈赠即可。”杜仲自然的笑了笑,面容之中没有带着任何的强迫与尴尬,与这种人相处总是很舒服,他知道你想什么,也知道说什么话会让你觉得舒服。
“多谢杜先生了。”秦莳把袖箭藏进袖子里,随后便听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外,有人说话听声音应该是哥哥的。
她跟着杜仲一起走了,出去夜淮觞看到杜仲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后放缓了自己的表情。
“我昨天跟夜兄商量了一番,想着不如你们就顺着北漠士兵钻进来的那条道再钻出去,趁着夜色,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你们偷偷潜入北漠。”
这算不上一个什么好的计划,但对他们而言也别有别的更好的方式了。
秦勉给妹妹准备了足够多的盘缠,无论如何他是不肯让妹妹受苦的。两个人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出了风尘的大门,而另一面战场上依旧紧张的对峙着,战局还没有扭转过来,秦暮松还在路上,一切都还是未知。
丰城的早晨冷的厉害,太阳又没有出来,一路上寒霜又重。两个人身上沾了许多的霜。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身上便湿淋淋的,又冷又潮,真是让人不舒服急了。
“我又不认得这路,说起来幸亏有哥哥手绘的这一幅地图,要不然的话咱们两个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呢。”
走了这一路夜淮觞也没有说什么话,秦莳觉得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
“放心好了,就算没有你哥哥的地图,我认得这里的路总归不会让你在这里走,丢了的就是过了前面的那座山我们就可以抵达北漠的坡城。”
坡城是一个比丰城还要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面会急着三教九流无数的悍匪与流寇都曾经把这个地方当做自己暂时的栖息之地,毕竟这个地方无人管教,只要有钱就可以获得长久的平安。
北漠一直努力效仿着乾平的制度,可是他们又不肯从根本上改变自己,依旧保留着自己野蛮的习性,这样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国呢?
“我实在是厌倦了爬山了,这一路上湿气太重,我觉得我的胳膊都快失去知觉了。”其实这样说着,可是夜淮生知道,让她失去知觉的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寒冷,还是因为她身上的毒性已经开始抑制不住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夜淮觞取下自己身上披着的长袍盖在他的身上,秦莳的功力已经不足以抵挡这里的寒冷,她也不能用功了,否则会加速毒素的蔓延。
男人宽大的长袍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这是一种不同于药房之中令人作苦的那种药味儿。秦莳的心微微一暖。
“你不必给我的,若是你自己冻坏了,这可怎么好呢,我还指望着你照顾呢。”她的嘴唇已经微微泛白,看上去可怜极了,夜淮觞找不出别的话来安慰他,只能盼望着太阳能升得更高一些。